西北的秋,漫天蕭索;枯葉漫地,掩飾寥落。在第一場秋雨降下前,這個西北注定是沾滿鮮血……
空氣中彌漫著泥塵的腥苦,烏雲卷著黃沙,為即將到來的風暴拉開序幕,戰爭風暴就要來了!
“要下雨了……”
望著漫天黃沙,唐安嘴角泛過一絲玩味。這似乎是一個契機,或許這場暴雨能改變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是啊,要下雨了……”
霍元寧舔舔嘴角,眼中寫滿了疲憊。他以及他麾下的霍家軍已經好久沒有停下來休息了,人困馬乏是他們的現狀,而他們將要麵臨的則是前途莫測……
“黃水的水位應該快要漫上來了吧?”
唐安笑笑,眼睛放在了遠天的雷雲之中。閃電撕破天際,雷雲不斷翻滾,西北的第一滴秋雨終於落下來了……
“哈察兒過不去了,哈哈哈……”
霍元寧狂笑,笑得眼淚都打濕了眼眶,他終於是明白了唐安的意思……
盡人事,聽天命。縱然哈察兒有著天下無雙的蠻族鐵騎,但是麵對濤濤黃水,他也隻能望洋興歎,畢竟他們是縱橫捭闔的騎兵,不是隨波逐流的水軍……
“讓兄弟們休息一下,我們不著急。”
眼看暴雨降下,唐安的心也終於是放鬆了下來。這場暴雨足以讓哈察兒在黃水以北困三日之久,三日的功夫,他便是騎個毛驢兒也能到黃水……
此時他率領著數萬軍容不整的疲憊之卒,縱是到了黃水也不能改變什麼,不若修整一番,等到將士們重振旗鼓之時再殺至黃水河畔,屆時哈察兒一定會驚喜不已!
“賢弟此言,正是我想說的……”
“英雄所見略同,哈哈……”
唐安與霍元寧對視一笑,隨即又吩咐下去安營紮寨。此時人困馬乏、暴雨傾盆,本就不適宜前行,此時若不停下來休整,隻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然而在這暴雨之中,還有一支兵馬狂飆突、縱橫捭闔,攜一往無前之氣勢,直叫風雲為之色變,大地為止顫抖,他們就是天寨好漢,西北第一凶兵!
暴雨並不能阻擋他們的腳步,因為他們早就習慣了風雨漂泊的前路,穆青衣望著眼前濃煙滾滾的寧遠城,手握雙鐧,目光冷冽!
“駕……”
馬蹄如雷,踏起無邊漿塵,這支看似是烏合之眾的天寨騎兵在穆青衣的喝令聲中大搖大擺的闖進了寧遠城……
硝煙彌漫,鮮血淋漓,寧遠依舊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慘象,看得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都是不由膽寒,這不隻是單方麵的屠殺,這更像是一場虐殺!
“畜牲!”
穆青衣怒目圓睜,雙鐧直接是打穿了麵前的牆壁,血火彌漫,可憐的房屋終於是倒塌在眾人麵前!
“如此喪盡天良之族,若不了他們的種,怎對得起死去的百姓,天若不罰,我穆青衣來罰!”
穆青衣傲然挺立,眼中殺戮之意讓身後的好漢不由凜然。他們也是漢家兒郎,雖然他們占山為王,但是他們還未喪盡天良,如此慘象讓天寨好漢無不為之憤慨……
“不殺蠻奴,誓不為人!”
“不殺蠻奴,誓不為人……”
怒喝聲響徹雲霄,九天雷霆不斷降下,似乎是在為枉死的百姓而憤慨,暴雨傾盆,如同在為無辜的黎民而哭泣……
人心生一念,天地皆悉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蒼天為鑒,寧遠城下的誓言如佛陀梵唱般連綿不絕。
“駕……”
秋雨乍寒,誰知冷暖。東宮的台階上多了一層寒霜,一個微微有些發胖的少年靜靜坐在門檻上,似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思考著什麼……
“夜裏寒氣重,你該早點休息的……”
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多出一個人來。她冷若冰霜,猶如月宮中的仙子般遺世獨立,若不是眼中還有些許溫暖,隻怕誰也不會想到她會是一個人……
“姐姐,你說……蠻族人會打進帝京麼?”
太子佑歪著頭,眼中閃過一絲迷惘。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許久,可是到頭來他還是想不出個結果。
“不會的,快去睡吧……”
鈺公主摸了摸他的頭,隨即又催促他走進了燈火通明的東宮。望著這個稚嫩的少年,不知為何,她又想起了那個死皮賴臉的混子……
“阿嚏……阿嚏……”
帳外暴雨傾盆,唐安不由有些發冷。不知不覺,這場戰爭已是打過了一個春夏。他離開的時候,驛路梨花撲鼻香,然而此時卻是滿地黃花憔悴損,讓他不禁……打了兩個噴嚏表示了一下思想感情。
“穿暖和點,天冷了……”
冷冷端來一個火盆,隨即又為唐安披上裘衣,儼然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不過唐安不會被冷冷的表麵現象所迷惑,這女人乖起來跟貓一樣,瘋起來唐安都怕,比方說今天她在天頂為自己爭風吃醋,跟穆青衣拚了個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