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片茫然，卻隱約的感覺到了蕭子墨內心的痛苦。
我想上前去安慰他一下，但是腳好像長在了地上一般，怎麼都抬不起來。
而皇甫一唯卻已經淚如雨下。
“子墨，子墨，我的兒子……”
“媽，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在意。就好像你可以給我神之傳承，卻沒辦法陪伴我一樣。有些感情是複雜的，參雜在一起的。我不想分析，不想去解剖，但是並不代表它不存在！我知道，你們為了天下正義，為了大道，犧牲我無可厚非。道理我都懂，但是感情上我能不能過的去這一關，你們想過嗎？你們覺得欠了我的，現在想給我一個安穩太平的將來，但是你們想過我想要什麼嗎？”
蕭子墨苦笑著，那落寞和悲傷的神情緊緊地揪著我和皇甫一唯的心。
“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我隻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陪伴在你們膝下，有一兩個自己的孩子，每天嘻嘻哈哈的。這種日子不管是一天，還是一年，亦或者是幾十年，對我來說這就夠了。我沒那麼遠達的誌向，我也沒有太大的雄心抱負，我更沒想著要做什麼冥神！”
“我隻想過平凡人的生活。哪怕是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哪怕是每天去擠公交地鐵，呼吸著汽車的尾氣，活在霧霾當中。隻要我喜歡的那個人還在，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關係。可是荒蕪郊區是什麼地方？她沈夢影傻傻的不知道，你們也不懂嗎？為了那千分之一的可能，賠上那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犧牲，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我是第一次聽到蕭子墨說這些。
說他的理想生活，說他的情感，說他對我的在乎。
我的心隱隱作痛的同時，也蕩漾著一絲感激和甜蜜。
皇甫一唯看著蕭子墨，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蕭子墨好像今天要把所有要說的話說完一般。
他看著皇甫一唯的臉，低聲說：“我想去荒蕪郊區，是因為我不想看你被魔性折磨著。我要去做什麼，你最清楚。但是對於那種大的功德，我沒興趣，也沒必要。姑姑曾經在荒蕪之地呆了那麼長時間，她能活下來是個奇跡。也是上天對我們蕭家的恩賜。可是媽，沈夢影是誰？她憑什麼得到上蒼的庇佑？你們拿她的生命在賭那千分之一的可能，就沒想過她還有可能一去不回嗎？千分之一的可能太過於渺小，我寧願和她在人間幾十年，看著她慢慢變老，親手送她踏上黃泉路，然後等待著她下一個輪回。我也不希望為了那千分之一的可能而斷送掉這幾十年的時光。”
皇甫一唯的眸子有些變了。
她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蕭子墨，低聲問道：“這輩子，你就決定要她了嗎？子墨，你還有一千一萬種選擇的。”
“媽，你不覺得我們蕭家的男人心思太縝密，心眼太多了嗎？從蕭家祖輩開始，從和黑家的靈寵簽訂契約開始，蕭家的男人過得還是人過的日子嗎？或許你比較幸運，遇到我爸的時候，他已經是閻君世子了。但是爺爺呢？我呢？我姑姑呢？蕭家的每一個人都好像受到了詛咒似的，在算計和被算計中活著，你不覺得蕭家需要的不是長長久久的神，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