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1 / 2)

六十三我本無心權勢地位,卻被命運所迫追名逐利,在野心勃勃的外表下其實我隻是渴望擁有的最初的愛情、守護我最心愛的人。而如今我站在這製高點上俯瞰眾生,卻永遠失去了愛情和守護最愛的機會。原來喜歡不能假裝,原來過去隻能遺忘,原來瞬間,和永遠一樣!

——世遺

無塵大師雖是皇室中人,畢竟已出家二十多年,雲君拂和世遺等人便派人將其遺體運送回晨鍾寺。雲迪筽的遺體一時便安置在了假山之中的冰室裏,與顧嵐漪一起躺在冰床上,雲君拂想著他們之間隔了二十多年的誤會終於解開,讓他們兩個單獨呆一呆。

第二日清晨,雲君拂代天子上早朝,於茂林從一個秘密基地取出雲迪筽早已擬好的聖旨,在朝堂群臣麵前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陸懷王世遺,本為雲氏,乃九年前離宮朕之親子——雲氏世遺,為全朕一統天下之報負,深入草原內部,終不負朕之所望,一統草原,是為北陸。其智勇雙全,天下共睹!太子雲君拂,溫文爾雅,仁德寬厚,然則,不幸身患奇症,便尋良方至今不愈。為天下蒼生與我朝岱江山社稷著想,今特廢雲君拂太子之位,改立二皇子雲世遺為太子,繼承朝岱大統!欽此!

雲世遺不可置信地望著於茂林,他不敢相信,在他們還沒有來到朝岱,在他的父皇心中仍然懷著被心愛的妻子背叛的恨的時候竟然會留下這樣一封詔書!他向雲君拂那邊看去,雲君拂隻是淡淡的微笑,仿佛不曾放在心上,其實他也知道他不曾在意這所謂的皇位,雲君拂又何嚐在意呢?

眾位大臣一聽這聖旨心中都是猛地打鼓,仿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二皇子。世遺從小便不受重視,自然不曾出現在大臣們的耳中、視線之內,可是當眾位朝臣看見與雲君拂並肩而立的雲世遺之時便一點疑慮都沒有,不同的氣場卻是一模一樣的麵孔。

雲迪筽不僅將皇位留給了雲世遺,還將靳放封為了輔政大臣,自古以來,暗衛即便再尊貴也隻能是暗衛,永遠處在黑暗之中,而靳放卻成功地完成了從黑暗到光明的轉換。不僅如此,被雲迪筽一手策劃覆滅的上將軍府——顧家,也在雲迪筽的遺詔中再次回到了政治舞台!

而在宣布完詔書第二日,雲世遺在天下萬民、滿朝文武的見證下登上了天下至尊的王位!是為天佑元年。

高高宮牆之上,以前總是於茂林陪著雲迪筽遠遠眺望身在遠方的他們,而如今,卻是這許多人為雲迪筽送行,茫茫一片素白,漸行漸遠!

“即便皇上當時心中仍舊懷著恨,卻依然為你做了最完全的打算。冰室之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毒,他從來都沒有真的要殺了你們。”靳放頗為感慨地說道。

“直到拿到那封神秘的遺詔時,老奴才明白:皇上他恨,卻仍是不夠心狠手辣,他明明恨得想殺了兩位皇子,卻終是太愛娘娘,不願意傷害她的骨肉。他引你們回京,計劃之中是想殺了你們,卻終是下不了手。其實,他是累了,這二十多年,活在恨裏,活在思念裏,活在折磨裏,也活在寂寞裏。他隻是厭倦了,厭倦了這樣痛苦折磨的日子,誰說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是榮耀,對於皇上來說,那是枷鎖、是禁錮,是沒日沒夜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冰冷,卻不能逃脫。如今,皇子們都長大了,皇上,也不必再為江山、為百姓負累,他可以放心地去追逐他想要的東西了。也幸而皇上心軟,若不然親手殺害親子,怕是生生世世難得安息了。”於茂林滿眼含著淚花,望著那一片白,越走越遠。

“我在父皇身邊長大卻從來都不曾了解過他,身為人子,我愧對父皇!”雲君拂自責道,轉而對世遺說道,“安捷畢竟是我們的兄弟,也算是因我們才會卷入這些仇恨,是我們虧欠他和他母親的,好好待他。還有茹姨娘,還有舅舅和表妹,還有,靳叔叔。”

“這是我們共同的責任,你以為你這樣告訴我,就可以置身事外嗎?”世遺的麵仍是冷冷淡淡,卻傳達出讓雲君拂窩心的溫暖!可是,雲君拂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沒有能力和他一起去擔負他們共同的責任了,對不起,弟弟,這一切,哥哥隻能不負責任地留給你自己了。雲君拂看著世遺緩緩的笑,緩緩的笑,隨之,倒了下去。

“靳叔,雲大哥怎麼樣了?”辜合看著如今躺在病床上的雲君拂緊張地問,而世遺則是緊皺著眉頭嚴肅地盯著靳放,於茂林、顧允寧的表情也是不用言說。

“我本已將他的毒逼入腳部,可是這些天連日的奔波疲累讓他的身體很虛弱,毒素很容易蔓延,再加上精神上受的刺激,如今毒已遍布全身,而這次,已經再難用銀針逼毒。現在我隻能先將他安置在這冰床上,讓其體內的毒不再迅速擴散。”靳放沉重地說。

辜合踉蹌著倒退,“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死,不會的——”辜合喃喃囈語,難以接受這個現實,跑出了冰室,卻突如其來地撞上了一個人,抬頭望去,朦朧的淚眼終是看清了來人的長相,“安捷?”

如今的安捷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在雲君拂身邊做侍衛時的安捷了,從寒戎關外的那個晚上開始,他和雲君拂、他和林端、他和辜合便再也回不去了。安捷冷著一張臉沒有停下腳步,在與辜合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句話悠悠傳來,讓辜合瞬間怔在原地,他說:“活著要麵對與親兄弟愛上同一個女人的痛苦抉擇,這個時候的雲君拂情願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