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麵的字,玄慈卻委實一個也說不出了。
他的身子已轟然倒地,瞳孔好似即將跳出眼眶,嘴張得極大極圓,五官早已扭曲至極。
看上去有種難以形容的猙獰恐怖,哪裏還有得道高僧的模樣。
上官鬥天已抽回了木劍,又隨手一扔。
劍身沒有滴下一絲鮮血,木劍早已變得比血更要鮮紅。
他凝注著玄慈扭曲可怖的死白色臉龐。
上官鬥天忽然冷冷一笑。
台下眾人早已被嚇得麵色蒼白,心驚膽寒。
無論是誰,也不會料到木劍真是用來殺人的兵刃。
無論是誰,也不會想到少林第一神僧——玄慈竟也敗了。
一時間,武場中又是了無聲響。
甚至連少林派的弟子也都個個低垂著頭,牙齒打顫,默不作聲。
幾乎每個人的身子都止不住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再上台去。
可石台上卻又現出了人影,並且不止一道。
兩道人影自遠處高空極速掠來,眨眼間已穩穩落至石台。
來人竟是兩位老者,左麵的是個麻臉。
他雙眼微突,身形瘦弱,須發皆白,穿著身灰色衣服,衣服上下到處都是補丁,下巴上一撮油得發亮的白須顯得極為耀眼。
右邊的老者也身著件灰色衣服。
他身形佝僂,麵色平淡,紅鼻邋遢,雙眼渾濁,滿頭白發,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二人正是洪自在與洪醉武。
洪自在瞬也不瞬地注視著麵前的人。
他隻一眼就已認出了麵具下的那雙眼睛是屬於誰。
上官鬥天自然也在盯著洪自在。
他淡淡道:“來得太晚。”
洪自在的眼中竟已現出了滴滴晶瑩的淚花。
他凝注著上官鬥天的絲絲白發、眼中的無限冰冷,哽咽道:“委實來得太晚。”他緊接著一字字道:“可總比不來要好得多。”
上官鬥天道:“可吾認為,你若不來卻是最好。”
洪自在紅腫著雙眼,吃吃道:“我若不來,更是要不得,更是要不得……”
上官鬥天雙眼一凝,其中的冰冷好似全都凝聚在了洪自在瘦弱的身子上。
他淡淡道:“你想阻吾?”
洪自在的身子止不住抖了抖,同時出聲道:“我並非想阻你……”
上官鬥天道:“那麼你是為何而來?”
洪自在一字字道:“我來隻是為了親手摘下你的麵具。”
上官鬥天倏然一笑。
這一絲笑,四周的空氣都好似已全部凍結。
上官鬥天淡淡道:“你想摘下吾的麵具?”
洪自在咬著牙道:“是。”
上官鬥天道:“為何?”
洪自在喃喃道:“你……實已被仇恨所蒙蔽,我自要將你心中的麵具摘下。”
上官鬥天道:“這麼一說,你全已知道?”
洪自在黯然道:“你出事不久,我就全已知曉。”他緊接著吃吃道:“我整整尋了你五年……”
上官鬥天嘎聲道:“他呢?”
洪醉武倏然正色道:“丐幫第四十代弟子洪三通因違反幫規,私通外人欲圖加害本幫現任幫主,早已被依法處死。”
上官鬥天大聲道:“好!”他忽又喃喃道:“還不夠……還不夠……”
洪自在大吼道:“夠了!”
上官鬥天隻沉聲道:“遠遠不夠。”
台下的江湖群豪以及五大門派的人,全部都聽得糊裏糊塗,隻覺莫名其妙,場中卻仍靜得隻能聽見無數道急促紊亂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