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冷幽長立刻出聲製止了牛大郎。
牛大郎眉頭緊皺,雷聲般震道:“大哥,你為何又要阻我?”
冷幽長隻瞬也不瞬地盯著蕭生玉,嘎聲道:“你雇主要你給我們帶的貨在哪?”
蕭生玉淡淡道:“貨物不就在眼前?”
冷幽長臉色不變,沉聲道:“閣下豈非是在開玩笑?”
蕭生玉擺擺手,淡淡道:“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麼?”
“大哥,讓我宰了這小子,連我這麼笨的人都已聽出來,他定是在故意消遣咱們。”
牛大郎狂喝一聲,立刻翻身下了馬,手中百煉刀猛地一揮,隻見數道刀影驟然向著蕭生玉全身要害直直襲去。
哪知這數道刀影還未近得蕭生玉身子一丈內,竟又瞬間被向前刺出的一襲劍光給盡數消沒。
舞媚兒將短刃收回白絲衣袖,立刻斥喝道:“大哥未發話,不得擅自行動。”
牛大郎低沉著頭,死死握著手中刀,滿麵不甘,卻嘎聲道:“是。”
“我倒有些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黃河老三,為何卻對冷幽長如此聽話乖巧?”
蕭玉生微微一笑,道。
牛大郎甕聲甕氣道:“弟弟聽哥哥話,自是理所應當。”
蕭生玉搖頭一笑,不由道:“人一旦四肢發達,頭腦也就會變得簡單。”他緊接著又歎了口氣,感慨道:“不過……簡單些倒也挺好。”
“福威鏢局?”
正在這時,冷幽長忽然嘎聲道。
蕭生玉凝注著他,一字字道:“所以我說人還是簡單些好,不然……”
“不然如何?”
舞媚兒截口道。
蕭生玉搖了搖頭,淡淡道:“不然就會變得像冷公子此刻的模樣,緊皺眉頭,滿麵憂思,陰沉個臉,若是換作我,隻怕比殺了我更難受。”
冷幽長冷哼一聲,低喝道:“我看這棺材卻不是為我們準備的。”
蕭生玉道:“哦?”
冷幽長冷冷一笑,一字字道:“它更像是為你準備的。”
蕭生玉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喃喃道:“有意思。”他緊急著嘴角一翹,道:“所以我就很喜歡與聰明的人說話,每一句都能讓我感到有趣,每一句都能省去不少麻煩。”
冷幽長道:“你若是聰明人,卻也就不會接這趟鏢。”
蕭生玉道:“我接不接鏢,從不看有無危險。”
冷幽長道:“那你看什麼?”
蕭生玉微微一笑,隨意道:“你這麼聰明,不妨猜一猜?”
冷幽長下意識喃喃道:“有趣……有趣……”
雖然隻有四個字,卻說得極慢,好似始終在仔細地咀嚼著其中的味道。
話音一落,他的臉色就已猛然改變,現出一種說不出的嚴肅慎重,甚至還帶著一絲發自內心的驚慌恐懼,好似正處在著生死存亡之間隙。
冷幽長緊繃著臉,滴滴冷汗早已自額頭、鼻尖沁出。
他咽了口唾沫,緊咬著牙一字一字道:“如若在下猜得不錯,閣下正是‘弄玉生簫’。”
說話之間,人已迅速下了快馬,速度快得好似正在瘋狂逃命。
“弄玉生簫”四個字剛一出口,牛大郎與舞媚兒二人的臉色,就已像是變戲法一般霍然改變。
牛大郎目光不斷閃縮,死握著百煉刀的大手已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下意識地連退了數步,整個鐵打般的身子早已搖搖欲墜。
而舞媚兒竟更是不堪,嬌軀一軟,直接“嘭”的一聲自馬上墜落,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卻也仍是瑟瑟發抖,麵色蒼白猶如死人,一雙自信誘人的美眸唯剩下“驚慌恐懼”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