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正緩緩行馳在鬱鬱蔥蔥的林間,毒辣火熱的光線,終於是被翠綠柔嫩的木葉給遮擋。
清風漸起,鳥語輕快,悠遠深長,好若天籟。
連黑玉也忍不住歡快地輕跳起來,一動一頓之間,自成一股優美的舞姿。
蕭生玉也不自禁地輕輕掀開紗簾。
想要瞧一瞧動人的山林,聽一聽歡快的鳥語,賞一賞黑玉優美的舞姿,哪知卻突然發現不遠處聳立著一間小酒館。
他微微一笑,身子已如輕燕般向著酒館掠去。
黑玉竟也突然變道,向著酒館急速奔去。
待蕭生玉臨近,隻見酒館的兩扇木門緊緊閉起,屋簷左下則掛著一麵長約四尺、寬一尺的純白色巾旗,正在隨風招展,上麵用殷紅色丹砂書寫著一副對聯。
上聯:山窮水惡已來。
下聯:無酒有人自醉。
橫批:隻此一家。
字跡七彎八拐,每一筆每一劃,都仿佛是用一滴一滴鮮紅人血塗畫而出,透出一股直讓人心底發毛的詭異可怖。
更為詭異的是,酒館裏寂靜得可怕,竟無絲毫聲響傳出。
蕭生玉正伸長著脖子,仔細打量著可怖對聯。
突然,他嘴角一翹,一言不發地直直推門而入。
蕭生玉四下環視了一眼。
隻見地麵清潔幹淨,周圍隨意擺放著幾張木桌,數張木椅。
最偏左的桌旁正端坐個人,錦衣華發,濃眉大眼,目光懾人,腰間佩著一柄紫金寶劍。
除此之外,整個酒館竟別無其他。
果真如同對聯上所寫。
酒館無酒,甚至連個喝酒的碗都沒有。
而那端坐不動的人正麵帶癡笑,直勾勾盯著蕭生玉,眼中竟也如同洪天強一般,帶著一絲難以言表的激動。
雖然那人是在笑,模樣卻比哭要難看十倍,愈看愈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恐怖詭譎。
蕭生玉凝注了他一陣,竟直直走過去,緊接著將他早已泛出死白色的左手掰開,隨即拿起了一張鮮紅絲帕。
絲帕上仍帶著一股情人草的獨特香味,仍繡著三個好看的小字。
自然是“情人淚”。
蕭生玉雙眼一眯,下意識嘀咕道:“想不到……想不到……‘金劍鳳翎’問人鳳竟也莫名其妙而死……”
他摸了摸鼻梁,又喃喃道:“若是讓問人龍知道自己的師弟被人殺害,點蒼派上下怕是要全體出動……”
“又是情人淚……點蒼、丐幫……下一個會是誰……‘山窮水惡已來,無酒有人自醉’……卻不知是在說問人鳳,還是在指我……”
他雙眼一轉,不斷喃喃道。
“有趣……有趣,不管你是何方神聖,我蕭生玉定要將你揪出來!”
驟然間,蕭生玉竟又仰天一笑,高聲道。
笑聲之間,馬車已漸漸遠去。
至於問人鳳的屍體,蕭生玉卻並不打算將其埋葬。
讓他永遠“醉”在那裏,豈非比埋了他更好?
蕭生玉正一眨不眨地凝注著手中的紫檀木盒。
也許隻要輕輕打開它,洪天強與問人鳳離奇遇害的原因,就能輕而易舉地找到。
隻是他畢竟是“弄玉生簫”。
“我若打開了你這小東西,豈非正是告訴你的主人我在懼他?更何況……我將你安全送到亦如何?”
蕭生玉嘴角一翹,雙眼泛上一絲極為濃厚的興趣,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