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纖兒秀眉一皺,嘎聲道:“死了?”
蕭生玉隻微微點頭。
問纖兒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蕭生玉道:“你可以不信。”
問纖兒的目光直視向他,嬌喝道:“你……”
蕭生玉的目光卻絕未有絲毫變化,仍隻幽幽凝注著水中明月。
問纖兒緊緊凝注著他。
默然半晌。
問纖兒深吸一口冷氣,一字一字道:“我信。”
蕭生玉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短短八個字,卻讓問纖兒氣惱不已,小臉已被氣得通紅,皎潔月色映照之下,赫然竟交織出一種極為豔麗的色彩,同時透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誘人風味。
她死死咬著銀牙,一字一字道:“你還未說凶手是誰……你若說不出來,我同樣可以當你是凶手。”
蕭生玉喃喃道:“凶手是誰……”
話音驟然頓住,默然一陣,他才又歎息接著道:“我也不知。”
問纖兒冷喝道:“好你個蕭生玉,竟故意消遣我。”說話之間,手中繡劍早已出鞘,冰冷劍身閃現出一種懾人的白光。
蕭生玉卻猶若未聞,隻凝注著水中清月,又歎了口氣,其中竟好似包含了無限感慨。
沉吟片刻。
他開口道:“若非要說他的名字……”他又一字字歎道:“情人淚。”
問纖兒下意識喃喃道:“情人淚……”她美眸一凜,冷喝一聲,道:“我怎從未聽過江湖上有此人,你豈非是故意編出一個……”
不等問纖兒說完,蕭生玉就打斷她道:“你未聽過的人不知有多少哩。”
問纖兒心中又已冒出一股難以澆滅的無名火焰。
她自然早就想對蕭生玉動手,卻還是有自知之明,唯有瞪大美眸,死死凝注著蕭生玉,猶如恨不得將蕭生玉生吞活剝一般。
問纖兒真心覺得蕭生玉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她以前絕未遇見一個讓她如此束手無策之人。
就在問纖兒的氣焰達到頂峰的一刻,蕭生玉竟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身影。
黒黯的遠方,悠悠飄來一絲慵懶優雅的聲音:“女人生起氣來,簡直就是一隻老虎。”
問纖兒終於忍不住心中氣憤,高喝道:“蕭生玉……你……你莫要再讓我遇見,否則……否則……”
話到這裏,她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隻得狠狠跺了跺腳,卻好似情人的撒嬌,美眸之中又同時帶著一絲氣憤,竟也好似情人的扭鬧。
蕭生玉正一刻不停地趕往嶽州城。
兩日前,在他離開竹屋之時,早已約好“無名”,三日後在嶽州城裏的天地樓一起痛飲暢懷。
蕭生玉自然是想聽一聽洪醉武的死因,聽一聽“無名”與乞姝之間真正的恩怨情仇。
至於紅塵說的那一番話,蕭生玉自然早已明白全為胡編亂造而已。
經過連續多日以來的疲勞奔走,蕭生玉委實早已想要徹底放鬆、享受一番。
他已計劃完美,待與“無名”痛飲三百杯之後,就立刻回家休息,好生陪陪孤單的黑玉,半年之內絕不再接一次鏢。
但有時往往是事與願違,一件關乎整個江湖興衰存亡的大事突然發生……
——
“天下最厲害的人是誰?”
“蕭生玉。”
“蕭生玉的武功冠絕古今,卻絕不是最厲害的人……”
“明白了……武功與智慧缺其一不可……”
“人有第一,其他自然也有……比如毒藥……一個人再厲害,卻也絕厲害不過毒藥。”
“那麼天下最厲害的毒藥又是什麼?”
“情人淚。”
“情人淚……情人淚……情人的淚……自然是最厲害的毒藥……天下委實再也尋不出另一種毒藥,能比情人的淚更毒。”
“絕不是情人的淚。”
“那麼究竟是……”
“情人流淚。”
——阿歸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