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管飽的燒餅,隻賣兩文錢一個。”
熱鬧非凡的街上,一名小販正在不斷奮力吆喝道。
阿歸死死瞪著燒餅,狠狠咽了咽口水,急聲道:“給我來半……不對不對,我要一個。”
小販一笑,應道:“好咧。”緊接著用油紙包好一個酥脆油嫩的燒餅,遞至阿歸的麵前,恭聲道:“您的燒餅。”
見阿歸發愣,小販微笑道:“客觀,燒餅……”
阿歸又咽了口唾沫,卻仍未有所動作,隻深吸了口氣,垂首囁嚅道:“我沒有錢。”
他竟也隻老實說出自己沒錢,而並未想要動其他歪腦筋。
若放在以前,真是一件阿歸做夢都不能做出的事。
哪知小販竟也和藹一笑,嘎聲道:“不收您錢。”
阿歸心中疑惑已極,麵上卻咧嘴大笑,驟然接過燒餅,嗅著一股令人口齒生津的香味,又喃喃道:“豈非是在做夢?”
他又舔了舔早已幹燥的嘴唇,雙眼烏溜溜地一轉,對著小販輕聲道:“可有水麼?”
小販道:“有。”
阿歸隨意摸了摸鼻子,嘎聲道:“拿來。”
小販的手上真就已極其神奇地出現了一碗清水。
阿歸驚呼道:“難道真是在做夢麼?”
他下意識伸出右手,向著自己右臉狠狠一扇,好似要弄清到底是不是身在夢境。
隻是當手掌即將接觸到臉龐之時,又忽已變得很輕,猶如情人的手一般溫柔撫過。
阿歸同時歪嘴一笑,自言自語道:“小爺又不是傻子……”
話音一頓,隻因他手中的燒餅已被塞進了嘴中,隻胡亂嚼了幾下,就咽進了肚子。
他又隨意地端起小販手中的水,緊接著“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好似委實已覺饑渴難忍。
而整個過程之間,小販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竟一動也不動。
阿歸鬼使神差地將空碗放在小販仍張開的手上,也好似根本未注意到小販的異常,隻嘀咕道:“為何要扇自己耳光,管他是不是夢境,有吃有喝不好麼?”
說話之間,又伸出隻手去拿起燒餅大吃起來。
下一刻,阿歸已將燒餅咽下。
隻是忽然,他竟詭異地感覺自己被狠狠扇了幾下耳光,臉頰猶如火燒一般疼痛難忍。
與此同時,行人、小販、燒餅、空碗,竟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
阿歸已下意識地驚醒了過來,原來之前的一切竟真是夢境。
他慢慢地睜開了眼,隻見到了五雙充滿憤怒的眼睛,不由得心道:“難道燒餅與清水,是他們喂給我的麼?”忽然,詭異聲音又響起:“如若真是這樣,那麼之前的幾個耳光你可白挨了……”
正在這時,隻聽其中一人嘶著嗓子低喝道:“真是可惡的小鬼,好心給你吃食,竟趁我不備全搶了去,你可知道你方才吃下的,是我們帶的最後一塊燒餅?”
阿歸吞下一口清津,微微潤了潤早已枯幹的喉嚨,同時瞬也不瞬地凝注著眼前的五雙眼睛。
他的嘴唇沒動,也絕未發出絲毫聲響,卻已說了句話:“乖乖,果真如此……”
他又極其詭異地在腦中深深責問自己:“小爺坑摸拐騙無惡不作,可也知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但這下如何是好,恩情不僅未報,反而還害了救命之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