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告訴你多少次了,要善待下人,你看看你動不動爭風吃醋,鬧得雞犬不寧的樣子,哪裏有半點皇後風範!”中年男子站定在嫋嫋頭頂,低沉具有穿透力的聲音緩緩送進嫋嫋耳中:“你走吧……”
“爹!這野丫頭沒規矩,女兒還沒有教訓完呢!”蘇棠梨上前不甘心地拉住男子衣袖,半是抱怨半是撒嬌地說。
“你還有心思教訓別人?!”男子低吼:“眼下形勢,還不知收斂?”
嫋嫋得了男子特赦,慢慢起身,也不知什麼心理,她偷偷抬頭,想看看這名威武的中年男子相貌幾何:男子一身官服,襯得他身材愈發魁梧頎長,氣勢逼人;他正轉頭教訓蘇皇後,但隻一個側臉,嫋嫋便斷定此人相貌堂堂,隱現當年風姿綽約,卓爾不群……
“謝謝您……”嫋嫋禮貌性地服服身子,轉身欲走。
中年男子愣了愣,突然轉過頭來,驚鴻一瞥間,隻看到嬌俏女子低眉斂目的刹那嬌羞。心,驀然停滯……
“等一等!”中年男子大喊。
“不準走!”蘇皇後同時命令,隨即奇怪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嫋嫋心下一驚,隻好回轉身子,低頭對著眾人,心裏忐忑不安不知他們要做什麼。
“你……抬起頭來……”中年男子身形有些顫抖,連聲音都不似方才威武坦然。
嫋嫋不明所以,緩緩抬起頭,正對上一雙探尋的眸子,在看到自己臉龐時寫滿震驚和癡狂。
“小萸?”男子動情地喚著,上前一把抓住嫋嫋手臂:“你回來了?小萸!”
“爹,您怎麼了?您在幹什麼呀?”蘇棠梨驚奇地喊道。在她的印象裏:父親蘇相,向來威風凜凜,不可一世,舉手投足間從容淡定,氣勢逼人。她可從來沒見過像現在這般狼狽失態,顫顫巍巍的父親啊……
“伯伯,您認錯人了吧……”嫋嫋害怕地後退,想要掙脫蘇相鉗製,他的眼中有太多思念激動的情愫,癡狂的讓她恐懼。
“小萸!我是子修啊,你怎麼叫我伯伯?小萸,你在逗我是不是?小萸最喜歡開子修玩笑了,小萸,真好,我又見到你了……小萸,我好想你……小萸……”蘇相說著,竟伸開雙臂將嫋嫋緊緊摟入懷中。
“放開我!伯伯,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小萸,我叫舒嫋嫋,放開我啊……”被一個可以給自己當爹的人抱,還肉麻兮兮地喚小萸,那種感覺還真是奇怪地詭異。
“小萸!我的小萸!”蘇相兀自沉浸在自己情愫中,緊緊擁著嫋嫋,好像回到了19年前的那個早晨,他和她初次邂逅在棠梨圃的秋千下,她陣陣銀鈴似的笑聲,他久久凝望,驚為天人。微風吹過,秋千不穩,她驚慌失措地落入自己懷中,四目相對,一見傾心……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回來了!那樣柔軟的身子,那樣嬌俏的聲音,連淡淡體香都如出一轍。小萸,他的小萸回來了!
“伯伯!放開我啊!”嫋嫋被他摟的喘不過氣來,不禁大力掙紮。
“蘇丞相!放開朕的舒妃!”一聲厲嗬,明黃色的身形飛快上前,一把推開蘇相,將嫋嫋護在身後。
蘇相踉蹌著後退,怔忡的目光這才現出些許清明,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北辰淩身後小人:“舒妃?!”
“舒妃?!皇上,臣妾怎麼沒有聽說宮裏來了位新妹妹!”蘇皇後早就氣的妒火衝天,剛才北辰淩心急火燎地解救舒嫋嫋就叫她醋意大發,現在,他竟然又要封那個野女人做舒妃?
“皇後,朕不是說,讓你好好呆在坤寧宮,無事不許出來閑逛的嗎?”北辰淩目光犀利如劍,語氣冰冷生硬地說。
“皇上……”蘇棠梨害怕地喚了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大權在握之後,再也沒有當初溫柔嗬護,有的隻是訓斥冰冷。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是,她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啊:“您怎麼可以如此對臣妾……”
“哼!”北辰淩冷哼一句,根本不再理睬她,這個飛揚跋扈的蘇家長女,若不是為了麻痹蘇相和蘇太後,他當日才不會寐著良心和她歡.愛!
“蘇丞相,早朝剛過就來找皇後敘舊?果然心急啊……”北辰淩意有所指地說,看著蘇相慢慢僵硬的臉色冷笑起來。
“皇上,您不能娶那個野女人做舒妃!臣妾不同意!臣妾身為皇後,有權決定後宮嬪妃封賞貶罰,臣妾絕不同意那女人進宮!”蘇皇後囂張地喊道。
“你身為皇後?哈哈……”撕破臉皮,北辰淩早就對蘇家大大小小各路人等孰不可忍,語氣狠厲挑釁道:“若你不再是皇後呢?”
“皇上!”蘇棠梨驚恐地喚道,見北辰淩不像在說空話,趕緊求救地抓著蘇相喊:“爹……您聽皇上在說什麼話,爹……”
蘇相還沉浸在剛才震驚中,隻呆呆盯著北辰淩身後的嫋嫋目光深沉,心緒萬千。北辰淩似有察覺,轉身將嫋嫋摟在懷中,低聲安撫:“小鳥,別怕,朕不會叫任何人把你搶走的!我們走吧……”
嫋嫋點頭,半驚半疑地最後看了一眼蘇相,跟隨北辰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