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朱唇輕啟的一刹那,白一生看到了一口隱於朱唇下的,已經爛光了的牙齒!
那牙齒焦黃漆黑,而且殘次不齊,還有很多顆都已經掉落了,突兀的露出黑紅的牙肉,很是惡心。光是這一撇白一生已經惡心的不行,胃裏不斷的翻滾著幾乎要把一肚子饅頭都吐出來,但那女人卻渾然不覺,用那一口牙咯吱咯吱的咬著肉。
在牙齒的擠壓下,油水從黑色的肉塊兒中流出,沾的女人滿嘴都是,嘴唇兒都是油乎乎的。
而白一生看到了這不該看的一幕早就失了胃口,索性連幹糧也不吃了,鬧著要睡。女人吃完了之後就上了趕屍客棧的二樓,白家人則在一樓休息。
此時,天色已經是將亮未亮了,客棧裏卻還是昏暗一片。喜神客棧因為要盛放喜神,所以窗戶和門板都是用極為厚實的木材做成,裏麵還蒙著一層黑布,即使是正午時分裏麵也都沒有一絲陽光。
這客棧的一樓沒有床鋪,一生將幾張桌子拚湊起來,打算這樣湊活著睡一會兒。此時,
白宏時看了一眼消失在二樓的那個女子,低聲說道:“這喜神客棧哪兒有讓女人當家的,我看這女人有問題吧。”
白南聽了撇了小叔一眼:“我還看不出她有問題來?這女的是個詐屍鬼,她吸食了活人精血才變得這一身好皮囊。這屋子裏飄著的臭味兒怕是屍臭了,她剛剛吃的恐怕是那枉死的人肉。
唉,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三趕三不趕,偏還有些不知死活的人要去趟這趟渾水!”
聽到這兒白一生不心中一凜:“爺,啥是三趕三不趕啊?”
白南還未回話,宏時就先歎了口氣,說道:“這個爺爺日後自然會跟你說,現在你還不需要知道這些。若她不害人,我們也不必和她計較。”
“可是她害死了那兩個走腳師傅啊,我們也不管麼?”一生問道。
“唉,今遭我們有重任在身,我也不願多生是非,而且這女人死的的確淒涼。生死有命,那個走腳師傅趕了這隻‘三不趕’就該知道會有如今的下場。”白南說著。
一生聽了爺爺的話卻覺得有些稀奇,爺爺在他心中一直是古道熱腸的形象,平時無論街坊四鄰有什麼需要白南幫忙的他都不會說一個不字,但今天卻顯得有些古怪。
白一生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白南卻突然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一生閉嘴不要再多問。剩下的話和心中的疑問一生隻好都咽進了肚子裏,他爬到鋪好的桌子上枕著個包裹就打算睡覺,白南和宏時也紛紛閉目休息。
白一生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浮現出那女人的模樣,還有當初那段兒躺在棺材板上的焦屍,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生突然聞到空氣中飄來一陣奇怪的香味兒,那味道很香很香,且極為刺鼻,一生隻聞了一會兒便覺頭昏昏沉沉的很是難受,腦袋上像是箍了一個鐵圈一樣痛苦的不行。
一生本想翻身叫醒身旁的爺爺,但又怕自己打擾了爺爺的休息,隻能忍耐著。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白一生突然聽到從樓梯口處傳來吱嘎一聲響。緊接著,樓梯接連不斷的響動著,一聲聲吱嘎聲在這個寂靜的黎明顯得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