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不斷從白一生的脖頸之中流出,那粘稠的鮮紅色液體似乎帶走了他身體裏所有的熱量。白一生吃力的保持著清醒,他看到那個三角眼的道士從樹上滑下站在他身旁,他衣服上滴下的水濺在白一生臉上,冰涼的水花令白一生稍微清醒了一點兒。
道士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白一生,說道:“小孩兒,你可讓老子花了好大的功夫!那個倒黴鬼王強呢,你藏到哪兒去了?”白一生一愣,這道士怎麼會問及喜神呢,而且又知道喜神的名字是王強?
“罷了罷了,反正隻要王強回不去就行了!小子,也是你活該倒黴碰上王強這個倒黴鬼… …”道士說罷便嬉笑著拍了拍手,圍成一圈的宿主聚攏了過來,打算將白一生吃掉。
白一生嚐試著用手捂住傷口,但失血過多的他就連移動手指都很困難了,更何況是堵住那潺潺流淌著的血窟窿?眼看著宿主就要壓過來,白一生已然心灰意冷,可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都說了是騙局,你還要來找死!”
緊接著,一道紫色的身影從白一生頭頂飛快的略過,無數赤紅的火蟻淋在了白一生的身上。火蟻迅速的咬合了白一生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他頸間那碩大的血口子也勉強合攏。但就算這樣,失血過多的白一生也無力再起身。
那抹紫色在樹梢上蕩了一下,緩緩落在白一生身後。紫色的厚重裙角被風吹的紛飛,好似一朵緩緩綻開的花。
“嘿,你這婆娘,老子本來想放你一馬的…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啊,老子就送你上西天好了!”道士嬉笑著抬眼看了看惑月,一旁的宿主見到惑月就像是聞到腥味的蒼蠅一樣,飛快的衝了上來。
“嘖,真是蠢… …”惑月小聲說了一句,也不知是說的癱在地上的白一生還是她自己。惑月用小刀劃破了指端,讓血溢滿了整個拳頭,緊接著朝最前麵一隻宿主揮拳而去。她的血蠱能將萬物腐蝕,但麵對三屍蟲這種蠱蟲的克星,惑月身體裏的蠱都亂成了一團,根本無法聽從她的命令。
沾著血的拳頭並沒有對宿主造成多少傷害,從宿主身體裏湧出的大團三屍蟲嗅到血液的味道之後反而纏上了惑月的手臂。
看著一寸寸蠕動著朝自己心口爬來,鉤子刻入血肉之中無論怎麼拍打都不會掉下去的三屍蟲,惑月藏在麵紗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當她選擇推開堵在洞穴口的喜神來找白一生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惑月和白一生雖相差不了幾歲,但完全不同的人生閱曆和殘酷的過往都令惑月的心無比堅硬。看不到希望的路她不會選,對自己無利的事情她也不會做。
唯獨這一次是個例外,而如今這個例外即將要奪走她的性命。
眼看著三屍蟲一寸一寸逼近惑月的心口,躺在地上的白一生甚至比惑月還要著急。三屍蟲和宿主都沒有攻擊白一生的意思,不僅是因為白一生帶著那塊兒驅毒蟲的玉佩,更因為他身旁的那柄揜日劍。
白一生想要張口告訴惑月躲到揜日劍附近,但剛剛的宿主咬在白一生喉嚨處的那口令他發不出什麼聲音。他能做的隻有拚盡全力挪動手指握住插進地裏的揜日劍,想要依靠著劍站起來。
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白一生卻足足花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將揜日緊握於手中。而就在他的五指扣住揜日的刹那,揜日劍突然顫了一下,緊接著,原本漆黑的揜日劍的劍身霎時間綻放出一股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