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戾令白一生心中一顫,他早明白和林潼關係好人肯定也不是善茬兒,但這人以往病歪歪懶洋洋的樣子在白一生心裏先入為主,他還真沒以為程乾的身手能好到那裏去。
“喏,這個給你。上路吧!”程乾抬手一指,白一生身後早已擺好祭壇,上麵辰州符、朱砂、桃木劍等一應俱全。白一生聽程乾的話裏根本沒有和自己商量的意思,心知這一趟腳自己是非走不可了,也隻得硬著頭皮走過去,接了桃木劍。
白一生右手執劍,左手掐了個決,示意木木端起那碗聚陰水來。桃木劍在空中一晃,刺起一串符紙,白一生口中喃喃念著咒語,緊接著手腕兒一晃,木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隻聽嗤的一聲,那一摞黃紙竟無火自燃了起來!
那一溜兒貓驚屍上本就掛著閻王紙畫的符,白一生隻需將它們的魂魄再度牽引起來便可。他握住木劍在群屍身旁繞了一圈兒,感覺到桃木劍揮動時有了阻力便知已經牽動住了貓驚屍的魂魄。白一生點了點頭,將那一摞符紙熄滅在聚陰水中。
符紙霎時間化為了粉塵,白一生衝木木點了點頭,手中木劍一揮,陰螺聲悠然響起。“嗚——嗚——”伴著這悲鳴一般的陰螺號聲,貓驚屍再度啟程。
白一生這次趕屍並沒有帶上惑月,女人身上的陰氣較重是無法和陰人一並上路的,好在惑月之前在冰魄的滋養下脫胎換骨,也不必擔心短時間內會換皮。
“陰人上路,陽人回避。要避不避,閣下自理… …”一夜一夜,這傳世千年的詭秘咒語響徹無數條陰森小路,白一生和木木這一路晝伏夜出,露宿於喜神客棧和荒山野嶺之間,不覺已經走了數日。一日兩人從喜神客棧出來,走進了前方一片荒山之中。
白一生這一路走的辛苦異常,他不僅要提防貓驚屍走煞,而且木木體質太弱,白一生還要時不時注意他會不會被山路絆倒。因為那碗聚陰水是不能灑出半滴的,若是聚陰水端不平整個屍隊都會走煞,有好幾次白一生看到木木的身影跌跌撞撞,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天越走越黑,本高掛在夜幕中的那一輪明月不知何時竟躲進了烏雲之中。
白一生抬頭看了一眼那陰成一片的天空,幾乎把能拜的神佛都拜了個遍以求今夜不要下雨,這荒山野嶺連個能躲雨的地方都沒有,閻王紙要是一濕怕是就鎮不住僵屍了。此時他也顧不上木木能否跟得上自己的速度,健步如飛的往山下走。
一溜人慌慌張張的在山間疾步走著,突然一聲驚雷響徹整個荒山,這聲雷徹底讓白一生的心徹底涼了,看來今夜的大雨是躲不過了。
白一生抽出揜日,朝著周圍最粗的一棵古樹砍去,隨著哢嚓一聲,參天巨木被攔腰斬斷,這樹足有兩三個人橫抱那麼寬,樹倒下後它和地麵的縫隙便成了一個狹小的避難所。“木木,你在裏麵躲一下。”白一生一邊說,一邊揮動桃木劍令一排貓驚屍站在遠處的樹下。
做完這一切雨已經開始下了,山裏的雨好似瓢潑一般從天上落下,一時間天地之間好似拉了一道雨簾一般。白一生躲進巨木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鬆了口氣。“今夜這雨下的蹊蹺,怕是不太平,你小心周圍,千萬別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