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的眼睛緩緩睜開,神態已和往昔完全不同。
“上山去,尋我的揜日劍… …”嬰靈控製著白一生的肉體緩緩站了起來,白一生的聲音從它腦海深處傳來。嬰靈點了點頭,扶著周圍的巨木起身,拔起林潼插在地上的劍。嬰靈因為感覺不到白一生肉 體的疼痛,所以不被傷病所累,走的飛快,不一對兒就消失在了這片山林之中。
此時,大白飛快的躍過山峰。這山上到處都是一片豔紅,血色的地毯撲在蜿蜒的山路上,仿佛從山頂流下來的血水一般。四頂轎攆已經走到半山腰上了,林潼眯起眼看著,隻覺得那些紅色太刺目了。
他心知這次來苗疆是他的劫。此次成則成矣,倘若失敗就成了死劫。
輕則被殺,重則成了碧落的傀儡受人奴役。此時的碧落已經大成,他卻過了最好的年華,成了個披著青年外表的糟老頭。其實碧落也和自己一樣,也是個披著孩子皮的糟老頭兒。想到這裏林潼不由得笑了,他打開葫蘆,將裏麵的酒水一飲而盡。
山下,碧落和惑月已經到了生殺大帳前。這裏布置著一個華麗的禮堂,綢緞紮成的花束,捧花的童子,圍坐的賓客,滿桌的佳肴一應俱全。隻是賓客雖然滿座,可除去轎攆上的四人外並無其他活人,就連捧花的童子都是碧落從亂墳崗撿了兩個看起來比較完好的童屍,用蠱術驅使它們複活的。
轎子一落,登時有幾個賓客迎上前來將秦無憂和阿一拖到座位上坐好。阿一體型碩大無法坐在椅子裏,別別扭扭的實在難受,隻能站在一旁。
“來吧,我的小新娘。”碧落稚嫩的童聲響起。“是時候拜堂了。”
惑月點了點頭,朝碧落伸出一隻手。林潼瞅見她裸露在身體外的皮膚都是完好的,臉上的皮膚也沒有一點兒傷疤,不禁有些奇怪。碧落接過惑月的手,兩人走到堂前拜過了天地。碧落很是高興,拖起惑月就像進入洞房。此時,惑月卻一抬手攔下了他。
她從衣袖裏掏出兩個無色的小杯子來,一個遞給碧落,一個留給自己。緊接著,又拾起桌上的一壺酒。她背對著碧落,右手的食指突然在小指甲蓋兒上一掃。林潼清清楚楚的看到,她似乎將什麼東西掃到了兩個小酒杯裏麵。
“夫君,中原人成親都是要喝交杯酒的,甚是有趣,我們也來喝啊。”惑月的聲音極盡柔美,一張笑臉也是異常嬌好溫柔。碧落雖然身體還是少年,但心智早已經成熟,惑月的聲音幾乎要把他的骨頭都聽酥了。
“好。”碧落站起身來,走到惑月麵前。他人矮,惑月便彎下腰。兩人手臂鉤在一起,手腕兒輕晃,杯中的酒水飲入唇間。惑月眼瞅著碧落口中的酒咽下去,才莞爾一笑。她的手臂緩緩從碧落腕間挪開,緊接著撫上了自己的發髻。
碧落正飄飄然,忽然見惑月拔了頭上的發簪就朝他的眉眼刺來。碧落身子不動,臉上還掛著笑意。他用意念催動蠱蟲,埋在惑月身體裏的血蠱登時發作,惑月慘叫一聲就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阿月,你怎麼這麼傻啊。我原以為你學聰明了,還想好好對你呢。”碧落挪步到惑月身旁,一腳踩在了她的心口。惑月臉色一白,更顯的塗滿胭脂的嘴唇紅的耀眼。
下一秒,那抹豔紅的唇一彎,惑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