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月!”血霎時間如同噴泉般湧出。殘存的少許害神隨著血液流出,惑月的每一寸肌膚都如同枯萎的花瓣一般瞬間幹癟了下去,猙獰的疤痕再度爬上了她的臉頰。
白一生伸手握住揜日劍,破損的劍刃劃破了他的手掌。
刺啦,阿一身上又被撕開一道裂痕,碧落的半個身子已經從它身體裏擠了出來。他身上染滿了伽華的血,這些血讓擾亂了他身體裏的蠱,致使周圍的傀儡紛紛倒下。血液腐蝕著碧落的身體,讓他露出和年齡相符的,滿是褶皺的皮膚。
“我不會死的… …我要殺,殺光你們這些瞧不起我的人!”碧落聲嘶力竭的吼著,他的衣袖已經撕裂,半截兒手臂失去了孩童般的珠圓玉潤,錯綜複雜的筋絡盤踞在他枯瘦的手腕兒上,指尖直指向白一生和惑月。
“起來!”碧落吼道,隨著他歇斯底裏的尖叫,傀儡身體裏的肉蟲子都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直立起了身子,朝著幾人猛撲過來。就在這生死一線間,林潼一步跨過去從白一生手中抽出了揜日劍!
劍從惑月身體裏抽出來,劍鋒劃過白一生緊握著的手掌,燃起最後一絲藍色的光芒。林潼握著劍的手臂伸的筆直,猛的將劍刺向了碧落。
殘劍破空,如一支深藍的飛箭射向碧落。劍風所過之處,天地間的一切都化作塵埃不複存在。蠱蟲,傀儡,紛紛如同燃盡的灰塵一樣消失殆盡。隻是一瞬間,那劍就逼到碧落的眼前。
劍氣如蔚藍的海浪一般襲來,一瞬間將碧落壓在了無垠的光暈之中。他在碧海中痛苦的掙紮著,隻是看似美好靜謐的藍色光暈裏卻是波濤洶湧,無數銳利的劍氣從四麵八方襲來,一刀一劍生生砍在碧落的身體上。
他的肉身被碾成一堆破碎的棉絮,和靈魂一樣殘破不堪。揜日劍將他釘在了一塊屹立在山崖邊的岩石上,劍身貫穿了他的胸口,他的意識還清醒,妄圖伸手抽出揜日來。隻是手臂裏的骨頭已經支離破碎,碎肉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林潼走過來,站在碧落麵前望著他。林潼對這孩子並沒有太多的恨意,弱肉強食是自然的本能,他奪取他人的明天成就自己的未來,手段殘忍令人畏懼痛恨。但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卻是常事,貓吃鼠狼飲血,不都是害了別的命成全自己。
“我不喜歡。這,這種眼神。”碧落仰起頭來,那隻淡黃色的瞳孔裏映著林潼的模樣。 “從小他們就這樣看我,我寧願他們是怕我。”
林潼點了點頭,握住了碧落腹部的殘劍。他手臂一用力,劍身徐徐向外抽出。此時林潼才發現這揜日劍正好擊碎了之前埋進碧落腹部的,自己的那把劍。破碎的劍刃削割著碧落柔軟的腹腔,將他的五髒六腑搗成了爛泥。
他的血幾乎要流盡了,蠱蟲也沒辦法幫他修複受傷的身體。
“你殺了那麼多人,這些冤孽在黃泉路上,等你去贖。”林潼將最後一寸劍身抽出來,碧落失去了支撐,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下。他嘿嘿一笑。
夜色越發濃重了,連月色都被遮蔽住。空氣粘稠,就好像有絮狀的東西纏繞在自己周圍一樣。碧落眯起眼睛,恍惚間看到遠處徐徐湧來了大群的人。它們從林潼身後跨過,直直的朝著他撲來。
“怕不怕?”
碧落沒有回答,隻是笑。這樣的生活是他一力促就的,卻也是他無法選擇的。從他殺了自己母親做血引子的那天開始,從他將父親推下山崖的那天開始,從他聽到問寒決絕的斥責的那天開始,從他生而就是一個男孩那天開始。
一切的結局就已經注定,每個人都隻能按照命運譜寫的那般演完自己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