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重複死亡(1 / 2)

數月後,離苗疆不遠的一個小縣城裏出現了一個怪人。現在這不冷不熱的季節裏,他竟然穿了一身的厚重大氅。這皮毛看著像是生生從動物身上剝下,且不帶任何處理就穿到身上了的,露出來的裏子上還沾著沒有除盡的破碎筋骨,聞著腥臭無比。

這怪人來到鎮上的時候渾身都是傷,臉色慘白的不像話。鎮上沒有一個人敢湊上前查看,任由怪人在牆根兒地下呆了幾天。本來都以為他死了,誰成想一場大雨後,怪人像是吸飽了水的嫩苗兒,又有了些活力,晃晃悠悠的扶著牆根兒站了起來。

黃昏時分,他裹著濕漉漉的皮裘大氅,挪步到一個客棧旁邊兒。一隻殘破的手從大氅那亂蓬蓬的毛發裏伸出來,剩餘的三根兒手指頭敲了敲桌子。“掌櫃的,來碗水。”

店家雖然不願伺候這不知何處來的怪物,卻也怕得罪了它引來災禍,於是倒了一杯端到怪人麵前。怪人握住水杯縮回了大氅裏,發出滋滋的飲水聲。喝罷了水,怪人的聲音聽起來柔了幾分。“要一間屋。”

店家咽了一口吐沫,斜眼兒在白一生身上大量了一圈兒。這人穿的寒顫,肯定沒有幾個錢。“沒問題,客官。不過這房錢… …”店家把最後一個字拖的很長,像是在思量之後的話該怎麼說。

“啪。”一串銅板被從大氅裏丟了出來。店家隻得帶著怪人上了樓。怪人在二樓繞了一圈兒,選中了個最角落的屋子。那店家張了張嘴想說點兒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燒水,洗澡。”怪人說道。

店家幹脆的應了一聲,又擼起袖子問要不要打掃。怪人沒理會他,自己走進屋關上門,用抹布抹了一邊屋裏落滿了灰塵的家具,抖了抖被子坐在床上。他脫下了厚重的大氅,露出一張極為年輕的麵孔。隻是這張臉上沒有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半分表情。

這樣的一張麵孔,屬於白一生。

他抖了抖厚重的大氅,這是他在苗疆附近打死的野獸剝下的皮製成的。他原以為自己可以不用吃東西,反正已經死了,可後來才發現如果太久不吃飯身體會萎縮,變得不成人形。況且進食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白一生也隻能順應本能,弄點兒東西吃吃。

過了一會兒店家弄來了熱水,放在門口不敢端進來。待他走後白一生自己端了水進來洗了個熱水澡,一舉洗去了幾個月的風塵和汙垢。他細細的擦過身體,梳了頭發,披上大氅起身下樓。白一生走到鎮上買了幾張黃紙,又去藥店拿了朱砂。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瞠目結舌的望著白一生,他都不予理會,徑直回到客棧二樓的那間小屋裏。上樓之前,白一生順道在路邊兒折了根樹枝,權作木劍,還跟店家討了幾根蠟燭。看到白一生這幅模樣,店家留了個心眼兒,打發了個小夥記朝縣城外的山裏跑去。

關好房門,白一生將蠟燭點燃,又拉死了窗簾。忽明忽暗的燭火照亮了這半間小屋,白一生倒了清水調和朱砂,用食指蘸著,寫了一道引魂符。符咒畫好,白一生食指中指將符咒夾住,一揚手將符拋到空中,緊接著手腕兒一晃從桌上抄起那根樹枝,一下刺進了符紙中。

樹枝帶著那張黃符在蠟燭上虛晃了一下,符紙霎時間燃燒了起來。黃紙燃燒著,火光燒的空氣扭動,白一生口中默默吟唱咒語,過了好久,等到樹枝末端的符都燒光了,他才睜開眼睛,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還是找不到惑月,以往他隻要知曉一個人的生辰八字,就能將它的魂魄再度聚回來。可這一次白一生已經努力了好幾個月,期初以為自己沒有黃符朱砂,或是沒有沐浴更衣,但現在萬事俱備,卻還是召不回惑月哪怕一縷魂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