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間無數冤魂就在時妖手中消散了,它滿意的打量了一眼幹幹淨淨的亂葬崗,擎著黑傘晃晃悠悠的飄到了揜日劍旁。揜日剛剛被程乾打飛出去刺進了地裏,現下已經失去了光芒,如同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鐵劍一樣。
時妖嚐試著將揜日從泥地裏拔起來,不過它的指尖剛剛接觸到揜日劍就迅速縮了回來,它懸在空中縮起雙手,皺眉凝視著這把劍。“你把我的那塊兒石頭鑄劍了?!”時妖垂下眼簾看著揜日劍中間的那片殷紅花紋,布滿的嘟囔著。
程乾點了點頭,時妖接著說道:“這樣鑄出來的劍太陰了,我都不敢靠近,根本沒有人能控製住它。”時妖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好像在惋惜那塊兒充滿魂魄氣息的驚夜殘片。不過惋惜歸惋惜,它這麼多年目睹過的奇珍異寶不下千百,殘槍毀了反正也回不來,它也沒有過多的留戀,隻是轉身要拉著程乾回去。
程乾自然舍不得千辛萬苦鑄造出來的揜日劍,他從時妖手中奪過黑傘,隨後解開腰上係著的黑色緞帶,右手用傘尖兒一挑將揜日劍從泥土中挑起來,與此同時將緞帶飛快的纏在了揜日劍身上。程乾腰間的緞帶很厚,將揜日劍牢牢裹住,他就像拖一塊廢鐵一樣拖著揜日劍和白一生一起回到了香房之中。
程乾並沒和白一生一起走正門,而是從偏門進入香房,一路像做賊一樣提防著別被夥計發現自己一身腐肉的模樣。他尋到暗房,推門進去後很快扔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咬了咬牙用水擦了遍身體洗了個頭,換上熏過香的新衣後在自己身上塗了層油脂,左聞右嗅的確定自己身上沒有臭味兒了,才又容光煥發的從暗房裏走出來。
他洗漱用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出來後原以為白一生會研究揜日,沒想到看到揜日劍還像回來時一樣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完全沒挪過地方。
程乾歎了口氣,從自己的細料庫裏尋了一截兒上好的桃木來,然後根據路上白一生的描述,讓人把這塊兒桃木打成一根手杖的模樣。之前揜日便是藏在白南的桃木手杖中,有桃木克製陰氣,揜日劍的寒意才能稍微收斂一點,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四處蔓延無法控製。
桃木手杖打好之前,沒有人敢觸碰陰氣四溢的揜日劍,程乾把它放到屋子的角落裏,然後看著那把劍又歎了一口氣。
揜日劍變成這幅模樣,程乾反倒比白一生更加痛心疾首。
相比起來,白一生倒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對揜日劍的好壞漠不關心,甚至對自己手上的傷口也不甚在意,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就拐了個彎兒走出香房,從街邊的小攤兒上買了一隻糖葫蘆遞到院子裏和阿藍玩兒的不亦樂乎的小夏手中。
借著白一生不在的機會,程乾皺眉問時妖:“這劍難道就真的廢了?”
時妖並不願理睬程乾,他一個勁兒的跟在阿丹身後說著說那,於是程乾追著時妖而時妖跟著阿丹,弄的阿丹都有些不好意思,示意時妖先回答程乾的話。時妖這才扭過頭來一臉不快的跟程乾說:“是啊,那劍陰氣太大了,很難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