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裏僅有兩盞貼牆而放的油燈,燈光熹微驅不散滿室的黑暗。小夏有些膽怯的縮在角落裏,她很想過去要白一生抱著自己,保護自己,但是白一生此時的動作太過詭異,讓她害怕。
白一生左手在胸前虛晃了一圈,像是摟住了一個看不見的人一樣,而且白一生的掌心還在微微晃動,像是在撫摸誰的頭發!若是之前小夏看到這樣詭異的場景早就嚇的逃走,隻是跟了白一生這麼久,膽子和見識都大漲。雖然看到那副場景心裏還是害怕的,卻也不至於掉頭就跑了。
“我在呢,別怕,你怎麼跟小夏似的還要人抱著啊,好歹也是個男孩子啊… …”白一生輕聲說著,話語裏有幾分對於嬰靈可憐巴巴躲在他懷裏的無奈。如果白一生再仔細一點,他就會發現此時他周圍的程乾小夏都在緩緩的沒入黑暗中。
此時此刻在環境之外,嬰靈看著身下銅爐中的暗紅液體,心裏有些發毛。驚夜雖然已經熔成了液體,可是搶身裏的煞氣絲毫沒有減弱。一汪深紅看似平靜,波瀾下卻隨時都能泛起驚濤駭浪。傻子都知道,這一去,大概就是不複返。
嬰靈還在猶豫,突然聽到地下室的頂端傳來一聲轟鳴,像是有什麼東西坍塌下來砸到了天花板上!轟鳴聲過後,從天花板上撲簌簌掉落了好多塵埃和小石塊兒,煙塵隨之而起。“怎麼回事,是不是地下室要塌了!”白一生一邊低問著一邊在濃濃的煙塵中四處尋覓著小夏的身影。
若不是煙塵太重,白一生早就該發現自己處在幻境裏了。幻境裏的小夏和程乾已經完全消失,並不是嬰靈布置幻境的水平比起之前下滑了,而是因為白一生本身的陽氣太盛,竟緩緩的逼散了籠在他周圍的那層幻境。
“沒時間了,外麵的幾層已經被燒的塌方,如果再不出去,就算不被燒死,我們也會被埋在地下!”程乾回應道。他的話與其說是說給白一生聽的,不如說是說給嬰靈。它終於還是下了決心,將一隻腳踏進了驚夜的熔漿之中!
一圈兒漣漪順著嬰靈的腳踝散開,什麼感覺都沒有。驚夜似乎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可怕?嬰靈想著,隻是這個念頭剛剛從他的腦海裏擦過,腳下的熔漿就瞬間炸開了鍋。無數氣泡翻滾著從驚夜的熔漿裏冒出,一個有一個的氣泡炸裂,不停搖晃的銅爐裏發出男男女女絕望的嘶嚎。
氣泡越來越大,漸漸的浮起來的不再是氣泡,而是一張又一張的臉。它們雙目圓睜,碩大的口腔幾乎占據了半張臉,無數張連的惶恐的神情中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怨恨,紛紛向嬰靈湧來。嬰靈啊的驚叫了一聲,恐懼一瞬間戰勝了它想要為白一生犧牲的心,它掙紮了起來。
它想要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驚夜搶裏冤死的惡鬼咬住了它的身體,將嬰靈一寸寸拖入熔漿之中。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隻在轉瞬之間嬰靈就隻剩下半張臉露在熔漿之外了。到了現在,它已經知道自己逃不掉,帶著幾分留戀,嬰靈扭頭看向白一生,希望能夠再看白一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