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屍看起來並不在意自己沒了腦袋,腦袋掉了之後它的身體因為突然變輕而晃了一下,腐屍腳步一頓,緊接著就繼續步履蹣跚的往前走著。失去了頭顱後它走起路來也快了很多,白一生也加快了腳步跟它一起向那片林子裏走去。
從茅屋附近走到林子大概需要半個時辰,等快到密林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初生的朝陽照耀在元遙山間,腐屍身上也灑滿金色的光芒。接觸到陽光的皮肉下泛起一個又一個碩大的水泡,水泡漲到一定大小後會破裂,爆出一團膿水。
本來就沒剩幾塊兒血肉的腐屍很快在陽光的燒灼下眼看就要變成一副骨頭架子,幸好在這時它們步入了那片森林中。遮天蔽日的樹木擋住了刺目的陽光,在森林的庇佑下腐屍一步步朝前挪去。它帶著白一生在這片迷宮一般的森林中左拐右拐,越往前走,地勢就越低。
這路白一生隱約覺得有些眼熟,等到他們走進一個低窪處時那隻腐屍再也支撐不住了。一路走來它的內髒早就隨著皮肉一起剝落,零零散散的內髒和腸肚從腹腔裏脫落出來,撒了一地,如今它肚子裏麵空空如也,透過胸腔上一排排的肋骨能看到腐屍身後枝椏從生的樹林。
它身上的骨頭也散落的沒幾根兒了,終於連腿骨都從身體上脫落下來。一聲輕響後腐屍撲在了地上,它的腔子遙指著一個洞穴,洞口有一灘積水,腐屍的一根骨頭滾落到積水裏麵,在平靜的水麵上激起一圈兒漣漪。
看著那汪積水,白一生隻覺的很熟悉,他能肯定自己來過這裏,但卻不記得在這兒發生了什麼事。盯著那片清澈的積水看了一會兒,白一生走進了山洞。山洞裏並不很黑,每隔幾米就有一個漏光的小洞。
走了不久白一生就看到地麵上有片亮晶晶的玩意兒,他彎腰一拾,發現那是一片鱗片,看起來像是阿藍身上的。“阿藍,你在洞裏麼?”白一生一邊低聲叫著一邊朝洞穴深處走。沒走多遠他就聽到洞裏傳來一聲刺啦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石壁上摩擦。白一生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沒多久就看到阿藍盤踞在山洞的一角。
它像是感覺到白一生來了,茫然的抬起頭來在空中搖晃著腦袋,白一生看到阿藍的眼睛上生了一層淡淡的白膜,它像是看不到東西了。在阿藍的腳下擺著數具動物骸骨,這些骨頭上都還帶著淡淡的血絲,顯然是剛吃了不久的。
“你怎麼在這兒?小夏在找你呢。”白一生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在阿藍身上輕輕摸了一下,這一摸白一生發現阿藍身上的鱗甲都變得粗糙且幹燥,他一下子明白了——阿藍這是要蛻皮了。阿藍顫了一下後緩緩朝角落裏遊去,顯然不喜歡白一生觸摸它的身體。
白一生也不勉強它,既然阿藍是躲在這裏蛻皮,蛻好了之後應該就會回到小夏身邊了。就在這時,一陣窸窣聲從洞外傳來,白一生看到一具行屍拿了半隻兔子走進了洞。
那隻兔子的脖子被咬開,氣管兒從皮肉裏凸出來裸露在空氣中,它的大半個身子不翼而飛,隻剩下一個腦袋連帶著半條前肢。兔肉發紫,微微有些腐臭的味道,已經很不新鮮了。行屍丟下這隻兔子後退到不遠處,一動不動的窺伺著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