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生?”那個聲音不同於小夏的稚嫩甜美,她帶著微微的寒意,仿佛一個是熱情洋溢的夏,一個是寒風乍起的秋。隨著那個聲音的響起,白一生猛然之間想起了好多的事情。那些本不該被遺忘的記憶,終於又完整的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之中。
記憶和現實重疊,白一生一時間竟分不清那個才是他所處的世界。隱約之間,白一生看到身前站著一個身著紫色裙子的少女,她的半張臉被麵紗蒙住了,露出來的一雙眼睛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眼神微微有些洋洋得意,也有些驕傲。
“愚蠢,你以為就憑你,能破的了我的金蠶蠱?”少女冷冷的說著,眉宇間閃動著一抹陽光一樣明媚的光芒。須臾間,少女癟了嘴,一臉憤憤的衝白一生喊:“誰跟著你了,這附近就隻有一個村子,我不去哪裏去哪裏?”
她說罷哼了一聲,背過身向遠方走去,白一生慌忙抬手要攔,耳畔卻傳來了異樣的聲音。“嘿,我還以為是個多漂亮的妞兒呢,沒想到那臉爛呼呼的,還真是惡心。”是哈,這種人還活著幹什麼啊!”惡言惡語撲麵而來,她站在哪裏,手裏緊握著那掛在臉頰上的麵具。
鎏金的鉤子深深刺進她的掌心之中,幾乎要刺出血來,她的臉上滿是溝溝壑壑,一個碩大的青紫色潰爛瘡疤位於臉頰的正中央,無論如何都讓人不能無視掉。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滾了又滾,她倔強的將頭揚起來,執意不肯讓它從眼中落下。
看到她的眼淚,白一生心裏一緊。他抬手想要拉住她,卻聽到女孩兒低聲道:“記住我現在的樣子。”少女緩緩的回過頭來,一雙眼睛微紅,似是哭過。“你看著我,記住我現在的樣子!”少女再次重複了一遍,眼中的淚水終是忍不住,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白一生手忙腳亂的想要給她揩拭眼淚,但她的淚水卻無法停止住。白一生慌了,那些眼淚在他看來仿佛是和少女生命對等的東西,一旦流盡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白一生想要說些什麼去哄她,想要把她抱進懷裏,但是手指都隻能徒勞的從女孩兒身體裏穿過去,什麼都觸碰不到,什麼都改變不了。
最終,她一襲血紅的嫁衣,出現在了白一生的麵前。鳳冠霞帔,美到不可方物。朱紅色的降唇輕啟,卻什麼都沒有說出,最終隻是凝成了一個美到刺目的微笑。白一生哽咽住了,他不自覺的喃喃說起了話。“等你好了,我帶你回我小時候住的鎮子,那裏的小街小巷都是青石板路,很漂亮。我帶你去南方,那兒的水像琉璃一樣透亮,還有塞北的大漠,我沒見過,我們一起去。”
少女點點頭,眉眼如同一片亙古的海,泛著偏偏漣漪。她坐在那裏,溫柔的傾聽著白一生的聲音:“你等等我,我們一同回家。”
“嗯。”
“我們去南方,去看小橋流水,去北方看大漠孤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