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們家孫女可是最懂事的娃。不過,亞楠啊,爺爺還是要教教你,你仔細聽著。
我們家一直是耕讀之家,現在你爹當了官,你兩個哥哥又在讀書,將來再考中,我們家可就算是官宦之家,可不能做買賣的事,不然人家背地裏麵就會笑話我們家是低賤的商人。
這些花,我們家養著玩,養著好看都可以,但不能真的去賣花,不然就辱沒了我們家的身份。
你六叔生病的時候,你為了救你六叔賣了鳥,那是情有可原,人家就是知道,也能明白你的一片孝心。
亞楠啊,爺爺奶奶隻要看著你們慢慢長大,都成了家,過的和和美美的,爺爺奶奶就是享福了。”
爺爺一邊窩心的笑著回應孩子的孝心,一邊教導孩子,要亞楠謹記她的身份。
這個時代,大明人被分為士農工商等階層,農戶的政治地位遠遠高於商戶,真正戶籍上寫著商戶的人家,都是不能參與朝廷科舉考試的,自然也是不能出仕的。
隻有士族,農戶才能有資格讀書參與科舉考試,但很多時候,農戶商戶士族等之間也不能完全分割清楚。
所以到了時下的大明,隻要商戶家裏也有田地的,在當地活動活動,也能上一個農戶戶籍,也能披上農戶的外衣參與讀書考試。
而士族呢,則除了囤地之外,還大量參與經商,所以,各階層已經互相滲透糾葛在一起。
但大明人骨子裏都是輕賤商人的,更也有不少大明的讀書人,對商人是徹底的鄙視,以至於在朝堂上,就分成了兩個旗幟鮮明的對立政治團體。
堅持鄙視商戶的朝臣謂之清流,這些人基本都生活清苦,也能克己奉公,但他們對商人嚴重抵觸,更是對家族有經商的朝臣極為抵觸,認為他們墮落,更認為他們貪腐,早就忘記了孔孟之道。
而與之相對的朝臣則被稱之為濁流,他們不僅僅跟商人交結,其自家也參與經商的朝臣,他們對這些生活清苦,克己奉公的清流,也是頗有嘲諷的。認為他們顧自清高,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亞楠的爹跟爺爺他們,受大明人輕賤商人的影響極重,亞楠從爺爺教導自己的話裏,已經聽出來了。
麵對爺爺如此的諄諄教導,亞楠也隻有糯糯的答應一聲,心裏卻想的是,幸虧自己縣城的鋪子,請的是二舅舅一家幫忙做的生意,這要是爺爺知道自己做生意,不得難過死?
看樣子,這個秘密還得長期保密下去啊!相信自己那個沒見麵的爹,也許比爺爺還抵觸做生意呢!
亞楠並不覺得爺爺的話不對,重農輕商,這是時代造就的他們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是大明的執政者宣揚的官方思想。怨不得爺爺如此輕視商人。
不過商人卻是對人類進步起很大推進作用的階層,沒有他們,社會就沒有發展,也不可能富強。
也許當政的皇族,內心裏或多或少的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們更願意百姓守著自家土地,才能更有利於他們的階級統治。
當然,古代生產力極為低下也是客觀條件,自然需要朝廷勸農扶桑,保證社會最基本的需求,不然也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