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必須承認我是一個不夠堅強的人,甚至有時我還有些矯情,但我總有一種像領導一樣的情懷的東西像蜂糖一樣的包裹著執拗的我,夏夏管這個叫,“固執的外在形象”。
一中的住校生們一個個背著碩大的背包或是拖著巨大的行李箱準備迎接開學以來第一個假期。夏夏自從她的父親生病了以後成績就下滑的厲害,期末考試直接下滑到了班級倒數第二。上課的時候她基本都是在睡覺,每天都頂著重重的黑眼圈來學校,但對於她爸爸的病,夏夏幾乎絕口不提,這點固執還跟我有點像。
我心疼夏夏,但她不想說的我也不會去強求,每到周末我都會去神誌病院看看楊迪。他精神似乎恢複了很多,阮顏又找了最好的護工來照看他。雖然父母離婚後我名義上被分給了阮顏跟了她的姓,但對於楊迪,我真的很在乎很愛他。
“冰城”很看重年。盡管還有半個月才過年,家家戶戶卻都已經充滿了年的味道。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剪紙被掛在窗頭,門前也貼上了各種祝福的春聯。濃濃的年味縈繞在冰城的上空,連寒冷的空氣都變得喜慶熱鬧起來。
ATM機中吐出了一疊厚厚的紅色紙鈔,阮顏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拿著這個錢去看看你爸爸,剩下的就當給你的壓歲錢了。”阮顏總是這樣,吝嗇到一句新年快樂都說不出口,但我依然相信她和楊迪都是很好的父母,他們之間,一定有著什麼誤會才離婚的。
我回到宿舍,僅4個人的宿舍此時變得更加空空蕩蕩,隻有夏夏和我的行李還安靜的擺放在那裏,沒有整理。我移開夏夏無數次想拿來勒死我但它卻依然奇跡般活下來的那盆吊籃,打開了窗。
我想我絕必是瘋了,這麼冷的天,讓涼絲絲的空氣鑽進我的領子裏,我竟感到很舒服。
望著窗外這個白雪皚皚又熱氣騰騰的小城,突然發現一學期真的過的好快,16歲,在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上,我似乎一直都被束縛在固執的外在形象下,成長著,迷茫著,妄想著。
對於陸雨,我對他沉迷的愛戀也突然變得惘然起來,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像我這樣,習慣著關心他的感覺,卻有時很不解自己到底喜歡他哪裏。而我的世界真正滿目瘡痍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個人笨拙又切實地闖進了我的世界。
他叫於澤。
手機響起來,我歎了口氣,氣息變得氤氳,關上窗,我打開qq,對麵的人死不要臉地說道:“我的女神七七,回家了麼?在幹嘛?”我忍俊不禁,回複他:“我在收拾行李呢,你還沒回家麼?”“還沒,用不用我去幫你拿行李?”“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這陣子都是你陪著我,太麻煩你了。”那好吧,我也不強求你,但你要知道,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甘願的。”
我抿抿嘴,其實我在微笑。
砰砰,砰砰,我竟聽到了心跳的聲音。
我阮七七不是一個濫情的人,我也總是追求那種暖粉色的戀愛,連自己都會覺得稚嫩到心底的單純愛情。陸雨就像長在我心裏的刺青,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我就瘋狂的癡迷上了這個男孩,無法磨滅的喜歡讓我以為再不能接受任何的感情,但這心跳,開始讓我懷疑自己。
我給夏夏發了條qq,,詢問她伯父的病情,她回我一句,“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是啊,一切的問題也都會慢慢有自己的答案的,不知不覺我哼起了爸爸樂隊的歌:“她多想找個無人的島嶼,與海浪沙鷗相偎依,即使長成一顆孤獨的樹,也會有存在的意義。”聲音在清爽的空氣中淡淡地散去,心裏莫名地像開出了一小朵一小朵的花兒。
靠嘞個靠了!什麼事能難倒我阮七七?
我將行李搬出了宿舍,攔了一輛出租車,半小時後,車停在小區樓下,我飛快地上樓放了行李,然後再坐上車,準備去看看楊迪。
車窗外是漫長的冬季,隨著車的行走而逐漸渺小。
我們的過去,我們的現在,我們無限遙遠的未來。
在所有物是人非的風景裏,我掛著我透明的心事。
我們隻是世界裏微茫的存在,所以我們每一絲憧憬和不甘都要踏踏實實地咽下去。每顆星星都沒有因天空未放晴而被丟失在無盡的黑暗中。所以我們的愛,恨,傷懷,都必須在無數次絕望裏仍然不屈地努力著。
我終於找到了自己固執的原因。
我也在努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