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緹娜正半躺在病床上。她還不能自由活動,醫生說曬些太陽會比較好,於是就支高了背後的床麵,這樣就算躺在床上,太陽升起的時候也能曬到被繃帶纏住的傷口。
奧托走進來,緹娜很不喜歡他無論什麼時候都穿著成套的盔甲的習慣,總給人一種什麼時候都會陷入廝殺的不好的預感。
“今天怎麼樣?”
“沒什麼變化。”
他不善言辭,沒天定時的看望後扔下一句一模一樣的話就坐在那裏發呆,等著太陽稍微下降一點。說上一句“我走了”,就像機械的程序一樣。
緹娜也不強求什麼,能把自己救出來她就很感激這個人了,而且她也能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始終沒有放在自己身上。
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樣。
他沒有坐下,而是就那樣站在門口,關上門的時候還上了鎖。
“我想問一些關於赫爾的事。”
那句話像錐子一樣紮在緹娜的胸口,為什麼這個人也要問自己那重複百變的問題。
“我在那小鎮上和他打過照麵,我知道他不是現在聖堂裏宣傳出來的那樣的可怕的惡人。”
看來他不是想逼問自己,老實說緹娜心裏覺得這個人應該比自己知道的還要多才對。
“我想問你,你覺得他是什麼時候變成範海辛的。”
“大概是,那場火災吧,我原本都不知道他居然活了下來。”
奧托看見緹娜的神色有些低落,顯然是想起了不好的東西。
“我調查了你的故鄉,如果按照你的說法你和赫爾在同一個地方長大的話,他的故鄉也在那裏。”
奧托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緹娜,顯然是默認了他說的話。
“它毀於一場由怪物引起的災害,聖堂的報告是無人生還。之後就當作是一起小事件埋沒了,我並不能從這裏發現什麼有用的情報。”
“聖堂的報告確實隻有這麼些。”
奧托看著緹娜,那句話有些模糊的暗示“你知道更多?”
“是的。”緹娜抬起頭,心裏想著終於到了能夠坦露出來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我加入聖堂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件事。”
……
我一直在追尋和那場火災存在一絲一毫的線索,我首先發現了一件事,村裏的醫生在事件發生的那一天剛剛被當地的領主從強製的醫療事件中放回來。
我追查了那個領主,得到的結果是他已經死於黑斑病,可是顯然並不僅僅如此,我注意到無論是新任家主還是那些仆從都有意對老領主的死閉口不談。他們在刻意掩埋什麼東西。
後來我找到了一位押送醫生回村的警衛,他已經回家務農,當我說明來意的時候他就像見了鬼一樣企圖逃跑,我憑借騎士的身份才讓他冷靜下來。
他辭職的日子,剛好是村子被毀掉的那天。
“我看見了,看見了那怪物從屍體裏衝出來的景象。”
聖堂的無人生還並不包括逃走的外來人。
他告訴我,他押送醫生的時候就發現那醫生有不對勁的東西,但是畢竟是吃人家的俸祿的事不好過問。當他和同伴走在會城的路上的時候,身後的火光吸引了他們。
一點點的好奇心和正義感驅使他們回村查看,看見的是死亡和毀滅。
“我確定是那個醫生變成了怪物!我還記得那張扭曲的臉,化成灰我都記得!”
……
“那個醫生是誰?”奧托發現緹娜每次提到醫生的時候,就會因為莫名的理由打一個寒顫。
“赫爾的父親。”
奧托看著神色恍惚的緹娜,顯然她也不願意說出這件事的事實。
他們都猜到了,赫爾變成範海辛的緣由,可是奧托想不通,那樣的話赫爾是如何離開那個村子的。
“你還提到黑斑病?”
緹娜顯然沒有想到奧托會問起這個,“不是很常見嗎?”奧托搖了搖頭,於是緹娜告訴了奧托那種看似普通的傳染病的情況。
奧托的心裏一沉,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西蒙。
“之後我也一直追查這件事,一次偶然的機會,當我調防到那個領主的駐地上時,我從探訪記錄裏發現了那個領主的名字,日期是,村子被毀掉的前三天。”
說出這句話後緹娜沉默了,她緊緊的咬著嘴唇,顯然不願意說出那已經被引出來的真相。可是奧托也久久的沒有動靜。
“這裏藏著魔王的奸細!”女孩打破了沉默,她抓著被子,指甲劃破了脆弱的床單。
不,不是這樣的。奧托在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