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從山坡摔下順帶餓了一天一夜的穆哲程終於緩緩蘇醒,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張注視著他的急切的小臉,讓他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夢見了那個天使般的小女孩,不禁想伸出手去撫摸那張天使的臉蛋。
可惜他全身酸痛無力,抬起的手又垂下了,還吃痛地皺了皺眉。
“你醒啦!”聽聞銀鈴般脆嫩嫩的聲音像黃鶯兒一樣動聽。穆哲程身上的痛楚越來越清晰,他才發覺到這不是夢境!
“哥哥,你疼嗎?”小女孩笑笑的臉上滿是憐惜,水漉漉的雙眼如夜空閃爍的星星。
“笑笑。”他還記得她的名字,疊字甜蜜純淨:“笑笑,我在你家裏嗎?”
“是呀。哥哥怎麼樣才能讓你不疼一點,我幫你吹吹痛痛好不好?”閃閃的眼眸裏充溢著天真。
在床上蜷縮著身子的穆哲程沒有答話,他也不知道怎樣才能緩解身上的劇痛。
“那我抱著你吧,也許會好一點,每次我發燒的時候媽媽都是這樣緊緊地抱著我。”笑笑伸出柔軟的手臂抱穆哲程。
他立刻感覺到溫暖的觸感襲來,在冰冷的家庭裏,穆哲程從未真正享受過這樣的懷抱。原來身體接觸也可以那麼親密而溫柔,表達的情感裏隻充滿著純粹和本真。
“笑笑。”穆哲程溫柔地吻了吻她。笑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觸感柔軟讓她微微覺得麻酥酥的好舒服。於是,笑笑也用嘴唇貼了貼穆哲程的臉頰,吻了好幾次,貼上癮似的。
他一瞬就臉紅了,呆呆看著表情純真的羊羊,眸光閃爍:“笑笑,沒有一個人愛我,我的父母根本不愛我。你愛我嗎?……”
“他們愛你的。一定會有人愛你,就像我現在一樣在愛著你,以後也都會。”說出一句話的她不知道,在穆哲程的心裏……這一瞬的話已成為永恒!
等穆哲程的傷好了一些,笑笑帶著他去屋外玩耍。
當他們在草叢裏玩得忘乎所以的時候,不料近處跑來了幾個陌生人,丟失了人質心急火燎的歹徒又找上了穆哲程。綁架者們連帶羊羊一起擄走,強行帶離他們。
出了村莊,他們將兩個孩子關在山上的大黑屋子裏,聲色俱厲威脅道:“你們要是趕逃跑,要你們好看。”“……尤其是你!”某個強壯的男人一棍子就朝穆哲程甩來。本來他們虐待這金主的獨生子,但他既然擅自逃出摔了一身傷,再多了這麼一道淤青估計也看不出來,他們順便還可以警告一下穆哲程。
但是,眼前情景讓他們都驚愕了!那個小女孩笑笑竟然擋在了穆哲程的身前替他挨了一棍。“哥哥他已經很疼了,不要再打他!”
穆哲程的眼淚滑下來,摟著被打的摔倒在地的笑笑,心疼不已。他在笑笑耳邊低聲發誓:“笑笑,我一定會讓你逃出去。”
穆哲程在趁他們睡覺時找到並剪斷了電線的總電源,歹徒們輪班查看線路時候,怎麼也想不到是一個六歲小孩子的智慧摧毀了電路,用技巧反鎖了房門。兩個孩子早已連夜逃下山,一路掩藏在茂密的草叢中。
但是歹徒們開始打著手電筒查在山中找人的時候,警車的鳴笛也已經響起。穆哲程帶著笑笑打車求援,即便警局的人不能相信他這兩個小孩子的說辭,也會扣留他,隻能迫不得已墊付車費。
他們就這樣安全了。穆哲程撥通家裏的電話,警察立刻立案遣員,抓到歹徒以後,穆哲程和笑笑也被各自安全地送回了家。
小名叫笑笑的女孩,上小學以後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華羊羊。小名漸漸被人們所遺忘,除了那個小男孩將它深刻於心中。
穆哲程冷感的生母終於交代丈夫自己在外頭私生子的存在,她早已給那一個兒子取名為穆哲程。他的父親為了掩人耳目,遮蓋家醜也同意了這個替代。穆致程隻能接受這個名字,默默地將本名遺忘在角落,多年來逆來順受地接受父母的安排……
直到離別後十幾年,穆致程還是想念笑笑的純真善良,和那個家裏食物獨特的美味溫暖……這一段的回憶讓他冰冷的心第一次體會到真誠的善意與溫柔,讓他難以忘懷!
可惜往後,他的回憶裏隻記得笑笑。
而華羊羊則隻記錯是穆哲程,而不是他穆致程。
一切都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