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史笑道:“人不能太貪心,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世界。雖然眼前的世界裏沒有人,但是辛史還是能看到黎美的。”辛史說著眼神落在了黎美的身上,黎美看著辛史輕聲道:“在夫君的眼中妾身是什麼樣的?會不會像人說的那樣妾身不過是一介紅粉骷髏而已?”
辛史微微的搖頭道:“美得讓人不敢直視,若是直視總有一種褻瀆神明的感覺。”黎美嫣然一笑,辛史抱著黎美走到院中的一顆大樹下,在山莊裏的大樹下有一處亭閣,亭閣修建的十分清雅脫俗,環繞著亭閣的周圍是一些人工開鑿的池塘,池塘裏流淌著的是溫泉的水。黎美坐在亭閣中間手指在接著黎美的手指輕撫了下,在她的麵前出現了一把古琴和一張琴台。
黎美的如同蔥白的玉指輕輕的撩撥琴弦,琴弦上發出了幾聲響動。黎美調試完古琴之後笑道:“妾身就為夫君撫琴,琴藝不精,望夫君海涵。”
辛史點點頭,黎美接著手指撥動琴弦,琴音悠揚的飄出。當辛史聽到這首曲子的第一時間整個人傻在了原地。眼眶中的淚水一時間無法抑製的流淌了出來,此情此景遙隔一千個春秋之久。琴曲猶在,然而伊人過已。千年之前的長久此時猶如昨日的場景。襲身紅衣的炎煣煖依舊是紅妝豔麗,一代風姿卓越的王女傾聽者一位盲人的心聲,對於那位從來都用黑色緞帶蒙住眼睛的少年,她的臉上從來都是帶著讓人感到溫暖的笑意,那個在外人豔麗分外淩厲的王女隻有對於這位少年露出的獨有笑容。
然而千年過去,伊人早已不在,留下的是當年歐寂風無限的追思……
“寂風,一個人在這裏發呆?”亭閣下,一名全身紅妝的絕美女孩站在一名身穿白色紗衣的少年的身後。女孩淡掃蛾眉,透著一股霸氣的美麗,雖然畫著紅妝,卻沒有豔俗之感,有的隻有一股盛氣淩人的美麗。那是一股與生俱來的美,就如同百花之中的花王一般。女孩的朱唇額外的紅豔和她白皙如同羊脂瓊玉的皮膚對比起來格外的顯眼,烏黑油亮的秀發過膝,一雙眸子如同燃燒著的火焰一般,眉宇間更是透了著無比的英氣和霸氣。女孩身材高挑,在貼身的紅色短衣和紅色的貼身荷葉裙褲映襯先下為世人解釋著何為絕世容顏。
少年則頭戴黑色的緞帶,緞帶上繡著繁複的金絲鳳紋。白色的長衣搭配下看著少年有著一股額外的脫俗之感。少年聽到女孩的聲音之後並沒有回頭隻是輕歎了口氣,然後悠悠的說道:“嗯,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新人就能夠看到,春一年之始,枯枝綴綠,又冒新芽。生命往複輪回中人終究是孤獨的,一個人來,一個人走。雖然生有樂事,然而不過是過眼雲煙。神仙們對於這些轉瞬即逝的東西不都是稱作虛無之物麼?或是一場韶華易逝的夢境,夢醒了依舊是孤獨的一個人。”
“寂風此話聽起來透著過多的悲哀,這次來到這裏看著你長大了,心中甚是開心,卻不知寂風心中卻是如此孤寂。不過,話說過來,聽到寂風此話煣煖已深有同感,雖然煣煖借父王之威俯視天下,然而煣煖何嚐不是一切皆自孤獨。終日隻有逆火焚蓮作陪,不過有了它在身邊,卻似寂風陪在身旁一般,若這般想心中便得開朗了。”
“這般話便隻有煣煖說得出了,現如今天下女子怎會對一個瞎子說出這般話來,嗬嗬卻是煣煖不嫌棄了。今日煣煖來此可是聽寂風撫琴的?”
女孩點頭道:“此次來東皇山已是向父皇說明了,這般來見寂風想討聽琴是其一,其二則是想陪著你一起觀賞著東皇山每年一次的花會。東皇山每逢初春,山野間便會百花綻放,一時間如同身處花都一般。顧太一門另有花都之稱,今年望能與寂風一同在這花都之中逍遙暢遊一番。對於此生確是一件幸事,不知道寂風可願與煣煖一起?”
少年淡然一笑,轉過身麵向女孩說道:“煣煖此話過已,既然煣煖來東皇山做客,作為門主我怎能不作陪,風倒是在意招待不周惹了煣煖不悅,那卻成了風之大憾。今年若有煣煖在則是風之大幸,若煣煖不嫌棄風於奏一曲華胥引何如?”
“甚好,今天來此便是聽琴曲,煣煖記得,臞仙按,琴史曰。是曲者,太古之曲也。尤古於遁世操。一雲黃帝之所作,一雲命伶倫所作。按列子,黃帝在位十五年,憂天下不治,於是退而閑居大庭之館,齋心服形,三月不親政事。書寢而夢遊華胥氏之國,其國自然,民無嗜欲,而不夭殤,不知樂生,不知惡死;美惡不萌於心,山穀不躓其步,熙樂以生。黃帝既寤,怡然自得,通於聖道,二十八年而天下大治,幾若華胥之國。故有華胥引。今風奏此曲也可說銘心說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