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逃戶地獲寶蓋樓院 遊廟會耍賴受酷刑(下)(1 / 3)

話說宋來頭就在丟羊那天晚上聽到時斷時續的羊叫聲,心裏驚嚇得惶惶不安,在路邊他懷著驚嚇不定的心情逐個數了數羊,發現確實少了一隻羊。這才感到那時斷時續叫的“咩咩”聲確是自家的羊卡在這偌大的亂雜府第的瓦礫溝坎之內。於是他又仗著膽子在這府第的草叢中搜尋起來。

約有一個時辰,那羊可能被困“咩”叫得無力,叫喚聲漸漸低弱。最後他終於在這府第最後的一堆瓦礫中又聽到那微弱的叫喚聲,他撥開草叢見有一口方井,蓋井口的木板隻剩下一個框架了,加之風吹日曬,雪冰雨淋,那木板已腐朽漚糟,來這裏啃草的羊也就掉進了這枯井中。好在這枯井由青磚砌成,並設有扶梯,為了救出落進的羊兒,宋來頭不顧一切地沿著扶梯下到枯井裏,那羊兒見主人來救,便從臥在的地上蹶了起來。宋來頭一看這隻羊是隻生了許多羊羔的母羊,心裏甚慰,感到若不是發現救出,這羊群又怎能生仔發財?就在抱起羊手抓扶梯準備從枯井中上到地麵時,忽見幾個圓蛋鼓輪的東西在地上滾著,他覺得好奇,用手一拿感到好重,於是便撿了幾個揣在懷裏,抱著羊上到地麵。

這時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雜草叢生的幽靜府第一片淒涼,草叢裏這種那種蟲兒的尖叫聲更加令他恐懼,好在那母羊隻是驚嚇並沒有受傷,放在地上蹦跳了幾下還能跑路。

這裏不遠處傳來狐狸群一高一低的尖叫聲,更給這漆黑的響著尖利風音的原野之夜,增添許多恐怖的神秘之聲。

宋來頭懷裏揣著那沉甸甸的東西,一路小跑向村裏奔去,那頭羊跟在後邊也奔跑著,那群羊跟在頭羊後邊“咩咩”亂叫著,到了村口碰見宋福成,福成問他咋放羊這麼晚來?他喘著粗氣說不出話,直朝自己家門奔去。

這時楊寡婦尚沒入睡,她左等右盼不見來頭回來,她擔心的不是來頭如何,而是那群羊兒,因為那孬孩整天叫著要用羊群蓋樓房。

宋來頭回到屋裏那忐忑不安的心方才有了一些穩定,他把丟羊的事對楊寡婦一講,楊寡婦大聲道:“快到院裏折幾枝桃樹枝。”

宋來頭不解地問:“折桃樹枝幹啥呀?”

楊寡婦說:“叫你去你就去,還問個啥?”

宋來頭屁股剛著床邊便又走到院折下幾枝桃樹枝回到屋裏。

楊寡婦接過來頭手裏的桃樹枝,對著宋來頭渾身上下前後一圈抽打起來,

嘴裏還念念有詞。楊寡婦抽打完畢,把桃樹枝扔到院外又回到屋裏方對宋來頭說道:“這桃樹枝能祛邪降妖,那逃戶地雖說不是墳地,可燒死了那麼多人,我怕你把那冤魂野鬼帶到家裏。”

宋來頭聽到這話心裏熱乎乎地,因為他第一次聽到楊寡婦對他說這暖心的話。這時他才想起懷裏的東西,於是便掏了出來。

楊寡婦聽說從那逃戶地還帶回些東西又火冒三丈,大聲怒吼道:“扔出去,快扔出去,說不定是哪個冤魂野鬼的啥東西。”

宋來頭把那東西掏出來,又用手端了端,感到不像是啥不吉利的東西,於是左右兩手拿起兩個在一起一碰,掉下一層陳皮土垢,在油燈下一看有點發光,又一碰一擦,便見金光閃閃,宋來頭大叫道:“這是兩塊金子吧。”

楊寡婦一聽吃驚不小,拿在手裏,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蹭了又蹭,越擦越蹭越亮,確真是個金元寶,就跟看戲時那戲子手裏拿的假元寶的外形一模一樣。

這事讓夫妻倆興奮地一夜沒睡,琢磨著怎樣把那枯井裏的寶物弄回家來。想來想去就說推煤土吧,因為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又怕引起村裏人去搶,於是就神三鬼四地對村裏說起了要賣煤土,羊就不再管了,孩子又不便明說,要不讓二半吊子的兒子傳出去豈不壞了大事?於是對孩子也疏於管教,這才出了跟那遊七學得忒壞的點子,摸了縣太爺女兒的屁股,要不是用兩塊元寶換回兒子,怕他還在那監牢裏受苦受罪呢。

這宋孬看上去很孬,可倒也聰明有心機。他見到娘這一段也不再指桑罵槐地說他沒成色的爹了。他爹也不再在那羊群上操心了。心想爹說賣煤土,可這煤土推了一大堆,如今一個人也沒來買,這倆老東西是不是真的拾到了從天上掉的榆錢呀。這崽子鬼點蠻多,便哭叫著要爹娘給他蓋樓。宋來頭和楊寡婦一想,家裏這麼多財富放著怪操心的,蓋樓就蓋樓吧,別再讓村裏人說他幾代人都是老羊倌,幾輩子都離不開羊鞭子。再說這麼不爭氣的兒子會再放羊嗎?給他蓋了樓,或許他會學好點兒。和楊寡婦一計議也就這麼定了。聽說爹娘要給他蓋樓,宋孬原來還不相信,可一看家裏來了那麼多泥水匠人拆牆揭瓦挖樓基才感到是真的。更讓他感到確定的是爹娘一定是撿到天上下的榆錢了,要不那來這麼多錢呀。於是他就天天問娘要銀錢,楊寡婦先是不給,他就哭著大罵:“好你個楊寡婦,不給我錢你給誰呀,我是不是宋來頭的種?還你在外還偷人懷的我?要不你生下我來咋不把他掐死?宋家咋還要我這野種?”罵得楊寡婦麵紅耳赤,讓院裏蓋房的匠人捂嘴大笑。楊寡婦無奈隻得給他些碎銀子,這宋孬方才出去。周而複始,天天如此,害得宋來頭和楊寡婦叫苦連天。他夫妻二人都想到:要是這樓蓋起來,會不會讓這逆子葬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