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嗦啥,我不糊塗。”大伯瞪了女兒一眼。
梅蘭走出家門,下了山崗,爬上鐵路,徑奔臥龍山上來。
在這臥龍山鬧事的婆娘,知道上了當,受了騙,打錯了人,一個個心中愧疚,哆嗦著嘴佝僂著背,蹣跚著腳步下山回鎮了。
鎮政府李鎮長讓民兵把胭脂花先押回鎮裏。
為啥在這時會出現這樣的事?薑鐵思索著,他問李鎮長道:“老李,這女人以前是幹什麼的?”李鎮長氣憤地說:“若說她三天三夜也說不清。”
“這女人小名叫胭脂花,是本鎮苟鬥的老婆。”
“就是那個,人叫二流子的。”薑鐵問道。
“對,就是他。”李鎮長說道。
“她是跟著娘,由野男人們給養大的,她娘是方圓幾十裏都有名,人叫野貓仙的巫婆,她常以占卦,嚇神來欺騙咱們這一代的婆娘,常年累月不務正業,白天嚇神,晚上跟男人們鬼混。
這妖婆倒也長的漂亮,加上她整天塗脂抹粉的,倒也招若那少爺、公子、地痞流氓的追隨,可這女人一般人她還看不上,就像屎克郎專找臭屎,專找那有錢有勢的。
薑鐵卻認真地問道:“這樣的女人,卻為什麼能帶這麼多老大娘們鬧事,打人?”
李鎮長被問得低頭,悶不做聲。
“老李,現在剛解放,這是一個鞏固咱們新政權的特別時期。這裏鬥爭很複雜呀?”薑鐵語重心長地說。
“是呀,據我們所掌握這胭脂花的情況,如果沒人出點子,她是沒這個膽子的。”李鎮長說道。
“正因為這樣,問題就出來啦!”薑鐵說:“可為什麼與我們鐵路修複聯係這麼親切?”
李鎮長細品著薑鐵的話,稍停片刻,他對薑鐵說:“我回去審一審她便就曉得根源。”
薑鐵點了一下頭說道:“但從跡象來看,她幕後的人還有更大的陰謀。”薑鐵提醒道。
李鎮長點了點頭。
“處長,我一直在想,在以前維護鐵路利益的事,汪二狗是不會那麼賣命的,可今天他為什麼卻帶頭鬧這麼凶?”路堅說。
薑鐵點頭思索著。
就在這時,梅蘭跑了過來,看見薑鐵那被撕破的衣服和臉上的傷痕,在跑來途中所見胡大娘的言講,深痛、憤怒像一團怒火在姑娘的胸中燃燒,兩隻明亮的大眼中,淚水欲湧。“處長,你——!”
“梅蘭沒啥,輕傷嘛。”薑鐵樂觀地笑了笑說道。
薑鐵的話並不能使姑娘胸中那火熄滅,她把目光轉向路堅,目光中蘊含著責備,嗔怪和溫怒。
這路堅何有不明,他無奈地分辨道:“那麼多盡是鎮上的大娘,嬸嬸們,我又怎麼——!”
這位溫存,淳樸的姑娘,出人意料的發了火:“怎麼處長這麼大的傷,你忍心?”
“可我?”路堅此時的心,何尚不是悲憤痛恨呢?可他又能做什麼呢?
“老薑!”從小坡下來傳來一位老漢的呼喚。
眾人抬頭看時,隻見耿大伯氣喘籲籲,額角冒汗,急忙朝這跑來。
薑鐵迎上去,眾人跟了過來。
“大伯怎麼了?”薑鐵關切地問道。
耿大伯嘴裏喘著氣一把抓住薑鐵不言不語,一雙明目,飽含深情,打量著鐵薑,就像看到掌上明珠被玷汙,痛心憤慨,使得老漢那花白的胡須在顫抖,那魚尾的眼紋在蓄動,眼中無淚,火花迸放。
像火一般熾熱的階級情感電一般地觸極著薑鐵,閃電間複而鎮靜,極力地抑壓著那湧起的激情:“大伯,破了點皮沒啥呀。”薑鐵裝作鎮靜自然地笑道。
“你——”大伯抓起薑鐵的臂膀,半天不語。
薑鐵極力避開耿大伯那熾烈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問道:“梅蘭伐木的事聯係地怎麼樣了?”
梅蘭不吭聲,淚珠從她那眼中滾了出來。
“小梅你!”老耿仲見梅蘭落淚對他怒吼道。
梅蘭痛苦地倔強地用手按了把掛在腮邊的淚珠,目光熠熠地望著爹爹。
此時大伯那亮閃的胸膛一起一伏,即而一把抓住路堅大聲說道:“走!跟我走!”
“老漢,我們在這研究工作,你找他到哪去?”李鎮長說道。
“工作!光說能成,跟我走讓他們瞧,咱臥龍鎮的貧農是跟誰走,向著誰?”大伯那神態怎能容易分辨,拽著路堅就走。
路堅有些難為情,扭頭看薑鐵。
薑鐵默認地向他點了點頭。
眾人不解其意,望著一老一少的背影,猜疑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