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忠銘盯著章三的雙目發愣了,渾身不自主的顫抖著,從眼眶滾出淚水,他乞求般地望著章三。
章三得意了,他收回那個小本子,聲音低沉陰冷,凶狠地說道:“看在多年夥計的麵上我不會立即把它交給辦事處,不過有一個條件,”章三從腰中掏出一張紙道:“這是要你填寫的,參加興華山臥龍分部的誌願書,你就寫寫吧!”章三迸放凶光的雙眼隻盯得鄭忠銘膽戰心驚。
章三見他猶豫不決,便把紙扔在鄭忠銘跟前又說道:“有膽量你到辦事處告發吧,不過這臥龍工務段不姓薑,他姓汪!”章三搖動著手中那本國民黨黨證揚長而去。
鄭忠銘失魂了,落魄了,他癱在了那石碴邊,仰目漆黑的夜空,濃雲遮住了明月和繁星,大地山野被這黑夜巨魔大口吞沒了,近處的樹梢間貓頭鷹發出令人心悸的慘叫,遠處山穀中餓狼哀鳴著令人毛骨憟然的狂嗥。鄭忠銘在淒楚的黑暗畏懼的絕望中掙紮著。
話說臥龍公安段和臥龍鎮政府,聯合審汪二狗、胭脂花大鬧臥龍山事件在公安段的小會議室進行。
聽說臥龍山鬧事的是汪二狗和胭脂花,在眷屬區和鎮中自然是議論紛紛。
有的說:“他們倆是賴皮,死了哪個也不可惜。”
有的譏笑說:“胭脂花還能死呀,那苟鬥才嚐到熱窩味呢!”
有的諷刺道:“什麼味不味,苟鬥是明掛牌的,暗中還不是汪家三少的。”
有的附和道:“這算說對啦,汪太爺給三少討不了老婆,這二茬也行呀!”
有的疑問道:“不會吧,他們是這烏龜王八關係,咋還會打起來呢?”
“打是鬧著玩的呢?”
“鬧著玩的?打的可恨哪!”
“你見啦?”
“當然啦,今個上午我見了汪家三少鼻青臉腫的,走路一瘸一拐的,胭脂花滿臉是血,捂著奶.頭大哭大叫的。”
“他們打讓打唄!這鐵路上和鎮政府幹嘛管他們呢?
“聽說他們把事情鬧大了,胭脂花打鐵路上的軍代表,汪三少打了鎮上的婆娘們呢!”
“真可惡,咋處置呀?”
“聽說把他們押到鐵路上那小樓院了。”
“就是那交警隊?”
“嗯!”
“這一下可夠他們吃的了。”
“走吧,這會沒事去看看吧!”
公安段門口擁擠著看熱鬧的人們。
門口站崗的戰士擋住擁擠的人群講解著,不讓人們擁進院中。
會議室並不大,正中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兩支手槍,劉強和李鎮長坐在桌子後麵,兩邊站著兩名執槍的戰士和民兵,門口又有兩名戰士把著,桌子前的兩條凳子上,一邊坐著汪二狗,一邊坐著胭脂花。
這胭脂花剛來那陣子抓胸頓足大哭大鬧,她想用這傳統的伎倆,迫使對方屈服於她。其實她哪裏知道,押他的民兵是兩個年輕小夥子,小夥子見她走走停停,大哭大鬧,心中自然有火,任憑怎般喝叫她仍大哭大鬧不止。一個小夥子急了,從肩上“唰”的一下摘下槍,“嘩啦”一下扳動槍栓,大聲震喝,這一下倒真靈驗,胭脂花不哭不鬧,順順當當來到公安段。入得會計室,看到門口軍裝威嚴的戰士和桌上的手槍,桌後的劉強,麵容一下蒼白起來,可她緊咬嘴唇,強裝鎮靜,心中默念那對答之詞。
這汪二狗不卑不亢,猶如無事一般,他看了一下劉強,像是為整修鐵路很英勇無為,怒視了一下胭脂花說:“這不要臉的娘們,領著一幫子臭婆娘,打了我們處長,影響了我們的轉線工程呀!軍代表,你們要好好整整她呀!”
汪二狗如此一說,更感到坦然自得,似乎使人感到他是控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