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部:二十五:汪公攪局淚洧然 工友停工憤難平(上)(2 / 2)

汪福弼憤恨捶胸地搖了搖頭。

“今天下午,我在那臥龍山工地,聽那張大虎道。要為薑處長報什麼仇呀?”錢逸昌說道。

“啊,是他!”汪福弼摸著那被張大虎打過的胸口舊恨新仇湧上心頭。

“是不是難說呀,你讓二狗到鎮中,他咋會死在臥龍呀?”錢逸昌說道。

汪福弼憤恨地點了點頭,把那毛茸茸的大手握成的拳頭抱如鐵錘一般。滿腹的仇恨凝結在他們那發狂的凶神般的瞳仁裏,從瞳仁中迸放的那道寒光使人感到不寒而栗。

汪福弼踏著仇出了院,踩著恨上了街,一拐一顛地來到了臥龍山下。

在這采石場上,他見到了血肉模糊,唯有眼中像含有凶光的兒子,頓時感到如割心頭上肉,伴著他那原形的心願迸發出來,他雙手抓住薑鐵的胳膊,身體失去了平衡,失聲嚎啕大哭道:

“處,處長呀,你要,要為我這老頭做主呀,我孤單無靠活不下去啦……”

劉強從汪二狗屍體旁站了起來,鄙視了一眼汪福弼說道:“汪段長,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薑鐵扶汪福弼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複雜的心情中激騰著一種難述的浪濤。“汪段長,請您相信,我們的黨和人民政府一定會照顧你的,刺殺二狗的凶手也一定會抓到的!”

“不用查,二狗是我打死的!”

眾工友一聽這話,轉臉一看是大虎,他們都驚住了。

“大虎,你!”路堅哪裏相信他的話,驚叫地緊緊抓住他的雙臂,心裏說:“虎子你怎麼想的,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來呀!”

大虎這話是讓逼出來的。當他一腳朝二狗踢去,這汪二狗一命烏呼,他心裏猛一驚,他低頭一看,見那汪二狗滿臉是血心中自然發悶:“怎麼,這二狗倒成這個樣子了?”當路堅在汪二狗的屍體旁撿到那紙條一念,心中倒稍有些明白。“啊,原來是工友們打死的。”他想到這可能是工友們昨天下午聽了我那番話,有了覺悟,咋能不是呢?想當初我不就是聽了郭大叔的話來,在那街上遇著汪福弼就打起來他來了嗎?再說這汪二狗挑起的事端,使處長挨了打,工友們能不恨他?可能是工友們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他聽說這眾怒是我挑起的,才趁黑來這找我報仇,他想用錢再迷住我,趁我不備,好對我下家夥。要不,他咋會說錢?手中還握著那刀子呀,工友們把他打的狠了,他也知道我在這值班,要不我大喝幾聲,他咋不吭聲?可我的槍是衝天上打的呀,咋會打著他呢?唉!可能是我一慌槍口歪了下來,不管怎麼說,反正人是死了,說什麼也不能往工友們身上推,吃官司,坐牢,我一個頂著,不能讓工友們受連累,他們家中有老有少呀!

他看到他們一個個猶悒思慮的心情,心中有一種特別的說不出的滋味。“他們為了我們鐵路的整修,真是費盡了心血呀!擔這心,擔那心,心都操碎了呀!如今我能再讓他們費心了嗎?獨攬了,再說我有理由,他要殺我,我能不打他嗎?

一邊的張大虎望了望薑鐵那麵容,隻見他眉頭緊皺著,似乎顯得為難十分,隻見他鼻翅煽動著,那被抓傷的腮幫在蓄計著,可以斷定他此時的心情,再看汪福弼的神色,隻見他抓耳撓腮,捶胸頓足的哭鬧著,從他那密縫的眼簾中射出的目光,盯著薑鐵,可以看出薑鐵感到越難過,他便哭得越凶狂。

張大虎憤怒了,他在用兒子的死,來刁難軍代表了。他氣憤了此時能屈服嗎?他蹭蹭幾步,跑到汪福弼的跟前,衝著汪福弼大聲喝道:“不用查,人是我打死的!”

路堅抓著大虎的雙臂,可以感到他隻有在發怒的時候,才會有這般發顫的神態來。“虎子,你瘋啦!”路堅大聲喝道。

大虎望了一下路堅,這個和他同伴長大的弟弟,心裏說:“大堅,你不知道呀!”可他沒有講出口,隻是堅定地目視了他一下,然後衝著薑鐵說:“處長,二狗是我打死的。”

汪福弼聽見大虎不打自招地說了出來,便掘然從那大石頭上站起,衝著大虎哭嚎道:“張大虎,我怎麼對不起你呀,你不該這樣治我呀!”汪福弼完全可以相信兒子是大虎打死的,他這個脾氣,他手中有槍,咋不會呀?他斜眼瞅了下薑鐵心中說道:“他都招了,看這一下你咋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