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部:四十二:路又斷同仇敵愾 父親亡義憤填膺(下)(1 / 3)

從那山坡下到這路基上,一對對抬著石碴的眷屬們急跑著。

“哦,他大嫂你也來呀?”

“咋啦,你倒俺是好吃懶做嗎?”王丙照的媳婦說道。

“俺可沒那意思,俺是說你家有生病的老母就該照顧呀!”

“俺娘她讓俺來的呀!”

“呀,大娘她想的還真開哪!”

“還不是你常到俺家說的唄,就連俺那口子別看你有時嗆他幾句,他還說你好哪!”

“大嫂,看您說的!”

“哎,蘭妹啥時讓俺吃喜糖呀!”

梅蘭聽到這話,抬著石碴緊走幾步跑開了。

“你看那是誰,咱倆人抬一筐,她一人挑兩筐!”和梅蘭共抬一根杠的春花說道。

梅蘭轉臉一看,見是二瘋子玉英。“玉英嫂,你當心別摔倒啦!”她大聲對跟上來的二瘋子道。

“摔掉牙也沒啥,你哥不會休我的,你十七八的大姑娘可別碰破了皮,要不俺堅弟就不好瞧啦!”二瘋子心裏特別高興,擔著兩簸箕石碴顫攸攸地逗笑道。

“瘋子嫂,還讓我哥抱你不?”春花見梅蘭羞愧的低下頭不便答話,便白了二瘋子一句道。

“喲,怪不道你倆一根杠,都是閨女家,是情投意合嘛!”二瘋子隻幾步便趕了上來,戲笑他們道。

“忠銘嫂,看您說哪!”跟在二瘋子後麵孫方成的妻子秀蘭聽了二瘋子的話,卻替梅蘭和春花難為情地說道。

“對,看在俺弟媳的麵上俺饒了你倆!”二瘋子笑著道。

“俺還不饒您哪,大個驢!”春花倔強地說道。

“啊,我成驢啦!哦!你是說驢能馱腳呀!”

二瘋子這麼一說,眷屬們哄堂大笑。

她們一個個說笑著,快步來到路基上。

“大嬸,您怎麼也來啦!”梅蘭倒罷石碴就要走,轉臉看見端著鐵篩,用手把淤進路基的石碴一個個扣出來,再篩掉土星兒倒在道床上的郭大娘說道。

郭大娘眼神癡呆地望了望梅蘭,用手指了指山坡上,那墓碑聳立著衫鬆簇擁的新墳,微微點了點頭,又轉身扣那淤進路基的石碴了,瘦骨嶙峋的手指,深深地插進淤泥,一顆一顆地把那石碴扣了出來。

“大嬸,您身體有病莫過於悲傷,這翻碴的活有俺們哪!”梅蘭見郭大娘這般神情,便勸說她道。

“閨女,我都快六十的人啦,整天不歇還會幹幾天?抬不動筐,扣這道碴能不行?”郭大娘對梅蘭說道。

是呀,來這工地的眷屬上至年近花甲的郭大娘,下至剛滿五歲的小冬生,身強的體弱的,她們誰不想為這鐵路出把力,流點汗呀!恥辱和光榮,懶惰和勤勞,在她們心中的標準是:躲在家裏清閑或為複路生產出力,今非昔比,這是多麼大的變化呀!

路基旁,簇架著一叢叢的槍枝;軌道上,警三團的戰士們,揮鎬舞靶,清篩泥土混合的道碴。

“哎,小五,全國解放以後你要幹啥呀?”一個大個子的戰士向那小個子的戰士道。

“我看幹這鐵路還不錯呢?坐坐火車,遊遊全國呀?”這小個子的戰士道。

“嗨,你小子是反動派!”

“怎麼啦?”

“淨想享受唄!”

“可我不像你,說話忘了幹活,你是用說話圖歇腳呀!”

“哎!說實在的,讓咱幹這鐵路可真別扭死啦,這哪有扛機槍,攻山頭那戰鬥過癮呀!”

“怎麼?你說咱們來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