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常若無其事地回到家中，坐到了飯桌旁邊。
賀常的母親葉玉萍將飯菜端上桌，問賀常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身上還有這麼多灰？”
賀常麵無表情，眼神呆滯，道：“爸，媽，我闖大禍了。”
賀建強坐在賀常對麵，他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道：“咋啦？闖什麼大禍啦？放心，你就是把天給捅塌了，你爸也會給你頂著。”
賀常道：“我在韓山公園放了把火，現在火都燒到街道上去了，當時還有幾十個同學在場，也不知道燒死人沒有。”
賀建強差點嚇尿了，道：“臥了個槽！這事是你幹的？這我可幫不上你……”
賀常道：“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就沒打算讓你幫，我打算去自首。這隻是事先告訴你們一聲，你們也許永遠見不到我了。”
“嘩啦”一聲，葉玉萍手中的盤子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賀建強呆了片刻，從煙盒中抽出了一支煙，他點上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看著賀常，問道：“這事真是你做的？”
賀常低下頭，道：“真的，是我做的。你別打我，警察會代替你教育我的。”
賀建強道：“我不打你。我隻是想問你一句，你為什麼要縱火？”
賀常道：“混混們欺負我，他們說你去學校找班主任是我在打小報告，他們淩辱我女神，他們把垃圾桶扣在我頭上，他們要我吃屎喝尿。爸，你總是鼓勵我反抗那些混混，對我說他們打我我就該打回去，可我始終不敢對他們動手。我懦弱，我忍讓，可這次我實在是忍不了了……”
賀建強道：“如果你這樣說的話，我對你倒是有個建議。”
賀常道：“你說。”
賀建強道：“你不要去自首。雖然我這樣教你，你這樣做，都於法不合，但是從情理上來說，反抗混混們的暴行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從另一個角度說，如果那些混混被燒死了，你也算是為校園除害，正義消除邪惡，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逃亡吧！帶上你的行李，能走多遠走多遠，永遠都不要回來。”
就在這時，葉玉萍突然慌裏慌張地從窗口邊跑了過來，道：“有一隊警察來了！”
賀常的臉“唰”一下白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道：“這麼快！”
賀建強急道：“還不快躲起來！”
賀常慌不擇路，朝臥室衝去，中途一腳絆在板凳上，摔了一跤，他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躲到了床底下。
葉玉萍道：“躲在床下真的沒問題嗎？”
賀建強擺了擺手，道：“沒問題！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比起這個，你先把地麵清理幹淨，不用表現出有什麼特別，隻要像平常一樣做家務就行，警察由我來應付。”
葉玉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去衛生間拿掃帚了。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響了起來。
賀建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向門口走去，他打開房門，隻見門外站著兩個警察。這兩個警察看上去像是領導，而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隊穿著黑色製服荷槍實彈的兵。
賀建強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他故作緊張，對領隊警官道：“你們這是要幹嘛？我沒犯法！”
領隊警官亮出證件，道：“事情是這樣的，今日正午，韓山公園突發大火，受命前去調查的警員在一處斷崖下發現了八十多具骸骨，我們覺得這是一起縱火謀殺案。據三中學生所述，中午放學時他們看到有一群混混追著你兒子朝韓山公園的方向跑去。據隱居在韓山公園的釣叟所說，前幾天他看到你兒子每天都上山砍柴，而在這之前，他從沒有見過你兒子。再加上你兒子也是第三中學的學生，種種線索都在表明，他就是縱火殺人的凶手，所以我們現在站在這裏，就是因為想問你，你兒子在家嗎？”
賀建強道：“兩位警官，你們一定是誤會什麼了。我兒子性格善良軟弱，平日生活安分守己，節製而又規律，他怎麼可能是殺人凶手呢？”
領隊警官耐心道：“你兒子究竟是不是殺人凶手，這個我們是一定能夠辨別出來的，你無須為他開脫，因為如果他無罪，他就一定不會受到懲罰。如果他有罪，你為他開脫也沒用。現在我隻想問，你兒子在家嗎？”
賀建強搖了搖頭，道：“不在。今天很奇怪，他到現在也沒有回家。”
領隊警官亮出搜查證，問道：“我們可以到房間裏看看嗎？”
賀建強毫不猶豫，道：“可以，可以！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