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又是爬山,一路向上,翻過眼前山,又是另一座山,鬱鬱蒼蒼,紅葉滿地,山嶺一過,又是春一般的後山,滿世界的蒼翠欲滴。途經流泉飛瀑,陽光折射出異彩紛呈的霞光萬千,景致動人。一路上,周處因為奪刀之事而悶悶不樂,但還是在丹陽的吩咐下充當起導遊的角色。
這是五彩飛瀑,下麵是一汪泉水,名叫洗龍池。
這是楓葉嶺,前麵有一段棧道,被稱作陰陽界,因為南北兩邊截然不同的自然氣候而得名。
待會還有一處山洞,號稱仙師洞,但裏麵什麼都沒有。
遠處懸崖上那塊大石頭是一塊風動石......
解說毫無感情色彩可言,李土狗看著氣鼓鼓的周處,隻覺有趣,這家夥,還真是一根筋。一把砍柴刀,老子還你還不成嗎?介紹個風景你也黑著臉。至於嗎。不過,這種喜形於色見本心的人,李土狗其實頗為欣賞,跟這種單純的人在一起,你自己也不用那麼複雜。
“鐺,鐺,鐺!”
遠處三聲鍾,李土狗便知道目的地不遠了。
寺廟規模不大,香火不算興旺,事實上李土狗就沒見到什麼遊客來此,這寺廟建立在半山腰,風景當然是秀麗無比。山景不必說,隻說從寺廟穿過的小溪流水便是妙趣。這潺潺小溪迂回與寺廟之中,蜿蜒成一處小小水潭,清澈見底,陽光下小魚遊動,頗為靈性,偶見遠山巨樹,鬱鬱蒼蒼,又有蒼鷺飛過,不覺間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起來。
隻可惜,現在的李土狗沒有虔誠的心,隻有欲望與執念。看山不是山。
沒想到,丹陽竟然是靈韻寺的主持。為什麼他沒有光頭呢?為什麼周處也是留了頭發?黃三爺,竟然與靈韻寺有著如此親密的關係。
因為好奇而發問,一問一答,李土狗感覺自己是在跟丹陽論道,雲裏霧裏。
“丹陽前輩,作為靈韻寺主持,我看你怎麼不太像?”
“李少,你說的像是表象,我像,或者不像,不代表本質。我像,我不是我,我不像,反而我是我。”
“貌似很複雜的趕腳。”
“複雜嗎?佛理從來都是簡單的。用佛語講,這就是著相,過渡追求事物的表象而忘記了本質。我早已忘卻了我的樣子,因為我不是我,我才能是佛,對嗎?”
“哦,是這個理。”
“李少,難得來一趟,你不拜拜佛祖求個心安嗎?”
“丹陽大師,我燒不了香,拜不了佛祖。”
“是因為你心神不寧嗎?”
“也許吧,那心神究竟是什麼?”
“心是世界,神是境界。李少,你要的不是境界,而是世界。”
“世界又是什麼?”
“起心動念,便是世界。”
“境界又是什麼?”
“清心止念,便是境界。”
“好吧,我的心,就讓它不安著吧。”
......
沒有虔誠的心,隻有欲望的魂。李土狗知道自己的斤兩,但還是說不出的訝異,很多看似沒道理的禪理,卻讓自己思緒翻飛。實在理解不了的時候,便是長久的沉默,丹陽老頭適可而止,微笑不語,他知道李土狗是聰明人,雖然看似膚淺,但並非沒有慧根。李土狗終於知道,原來做人,可以分出很多層次的境界。
原來自己,一直是井底之蛙。
黃三爺在一旁聽著,時而沉思,時而微笑,有時候也親自沏茶,見李土狗發呆,他也跟著發呆,而周處就在廟裏的水池邊一動不動的看魚,看得入神。
後來,黃三爺開始講起他的人生,自然也回答了李土狗的問題。
“行了,我懂了,既然你已經皈依佛門,我就當你死了!”
“其實,你來的時候就猜到了。”
“猜到是一回事,總需要驗證,畢竟,我隻是個大俗人。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好吧,相信你已經做出選擇,你跟三爺間的事,就此劃上句點吧。”
“對了,丹陽前輩,你說的石劍塚到底在哪?”
“讓周處帶你去吧。”
“那行,多謝了。”
李土狗跨出大門,看周處一動不動的看魚,就好奇的喊道:
“周師兄,你的刀還要不要?”
周處卻置若罔聞,這個貌不起眼的青年已經呆了。
李土狗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貨回過神來,望著李土狗發呆。好像完全不認識。
“喂......你還要不要砍柴刀了?”
“砍柴刀?什麼砍柴刀?”
“呃......”
李土狗無語,我靠,你之前不是一直吵著要我還給你刀嗎?
“砍柴刀?哦,你說那把雷煉刀嗎?”
“多新鮮,可不就是那把雷煉刀嗎?重達三千六百斤,千萬雷霆煉就而成,曠世寶刀,那你到底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