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唐紹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才趕到出事的五十一號店。這間賭場是去年冬天新開張的,一直由在唐家摸爬滾打了八年的張千管理。畢竟是新店,方方麵麵都有待打通關係,完善磨合,而且位置遠離唐氏總部,照應起來也相對困難。
自從唐秋病重,唐紹就很擔心這間賭場的運營狀況,還沒顧得上好好打理,這就出了事情。
他把車停在停車場裏,略帶氣憤地往店麵走去。
店外站著幾個眼熟的兄弟,見到他紛紛退到兩側,低頭喚了一聲紹哥。
程越跑過來,臉色甚是難看:“紹哥。”
唐紹一邊往前走一邊問他:“損失有多少?”
程越非常懊惱地小聲回答:“上百萬。”
唐紹放慢了腳步,輕輕歎了口氣。
程越為唐紹推開了店門,唐紹走進去,環顧四周,一片狼藉。
“條子和瘋狗沒什麼區別,把這裏糟蹋得什麼都不剩了。”程越憤怒地踢開腳下的雜物。
唐紹看著大廳如地震過後般的慘狀,眼中冒出陰冷的火焰。
“還好平時條子那邊喂得肥,除了這裏並沒有牽扯其他。但,張千是栽了。”程越跟在唐紹身後,走向VIP區。
“能查到是誰捅的嗎?”
“查到了,叫於濤。”
唐紹感到莫名其妙:“誰?”
“張千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崽子。”
唐紹低著頭,思考著什麼。
“條子說,他們接到的舉報電話是離這不算太遠的公用電話,他們調了監控錄像,拍了照片給我發過來。我也是問了五十一店的兄弟才知道這崽子叫什麼。”
“他人在哪?”
“就壓在前麵了。”程越快走幾步,引領唐紹來到最後一個VIP包廂。
守在包廂門口的兩個手下見到唐紹,紛紛喚了聲紹哥,然後迅速讓開。
程越為唐紹推開門,唐紹慢慢走進去。
包廂中依舊是一片狼藉。程越清理了一下座位,唐紹順勢坐下。
角落裏蜷縮著一個瘦小的男子,他全身都是血痕,嘴裏一直發著痛苦地呻吟聲。
程越走過去,狠狠揪過他,把他甩到唐紹跟前。
唐紹仔細地上下打量著他,片刻,掏出香煙,靜靜地點燃。
這個名叫於濤的男子,隻稍稍看了一眼唐紹,便開始不停地發著抖,把頭埋在胳膊裏,恐慌地哭著。
唐紹眼睛盯著指尖閃動的火光,發出沉靜地聲音:“你跟張千多久了?”
一旁的程越立刻狠狠踹了於濤一腳,大聲嗬斥著:“快回答!”
於濤抱著腦袋嚇得話也說不清楚:“兩,快兩年了。”
“張千這個人怎麼樣?”
於濤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回答:“挺,挺好。”
唐紹抬起手指吸了一口煙:“你今年多大?”
“二十六。”
唐紹慢慢彈了彈煙灰,嗓音幽靜:“殺過人嗎?”
於濤慌忙搖著頭:“沒,沒有!”
唐紹低著頭,不再說話。
房間裏靜得嚇人。
於濤在唐家兩年,他很清楚唐紹的沉默定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前兆。
他慌了起來,迅速撲到唐紹腳下,跪地求饒:“紹哥!你放過我吧!我是受人指使的!”
程越一把拽住他,使勁往後拖:“給我老實呆著!”
問了他這四個問題,唐紹自然知道他是受人指使。
“你受誰指使!說實話你或許還能活著出去!”程越把他按在地上,掏出手槍抵著他的頭。
“我,我不認識!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留胡子。”於濤臉色蒼白,聲淚俱下,“紹哥!求求你原諒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程越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他的手機,然後點開通話記錄讓他看:“那個人是哪個號碼?”
“1770這個。”於濤指了指屏幕。
“你要是敢胡說八道,我現在就讓你見閻王!”程越用手槍敲了敲他的額頭。
“就是這個號碼,就是這個!”於濤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程越把手機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中,然後轉頭看著唐紹:“紹哥,我會盡快去查出這個人。”
“紹哥!我再也不敢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於濤爬到唐紹腳下,拚命哀求著。
“紹哥,這種人不能留。”程越冷冰冰地對唐紹說。
於濤一聽,立刻驚慌失措地叫喊起來:“紹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放過我這次吧!紹哥!求求你!我以後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