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抬頭看著一身血跡的唐紹。他的眼中翻滾著來不及消散的冰冷與凶殘，騰騰殺氣在黑夜中化作猙獰的寒光，照亮他挺拔的身軀。
然而，久久仍然相信，麵前的人依舊是她那孤獨而落寞的愛人。
她撲進他懷中，用力抱他。
感受到來自久久的真切的溫暖，唐紹整個人才漸漸褪去暴戾的氣息。
“我還活著，所以你也要活著。”
久久鬆開他，淚眼汪汪地望他。
唐紹低下頭，慢慢捧住久久的臉。仿佛久久的淚水正一點點把他浸泡在鮮血裏的靈魂衝刷幹淨。
“久久。”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這時！不遠處響起槍聲！
唐紹收起柔軟的表情，警覺地把久久護在身後！
“紹哥，謝曼看來就在附近。”程越舉起槍看著四周。
“紹哥，我們不走了了！東區的人雖然都撤走了，但是謝曼買來的人馬比想象的多。”張輝驚慌失措地對唐紹說。
久久聽了這些話，立刻抬頭看著唐紹，想在他眼中找到安慰。
唐紹低頭溫柔地安撫久久。
“我提前來碼頭的計劃，隻有你和程越知道。”唐紹慢慢扭頭看著張輝，臉上沒有表情，“是你泄露消息給對方的。”
在場所有人都或震驚或咬牙切齒地看著張輝！
張輝捂著肩膀上的傷口，嚇得大汗淋漓，不停發抖！
唐紹瞪著他，發出的聲音既可怕又憤怒：“因為你，今天死了多少人！”
張輝立刻跪地求饒：“紹哥！我也是沒辦法！他們答應我給我很多錢！”
突然，程越怒不可赦地瞪著眼睛快速拔出腰間的手槍，毫不猶豫地對準張輝的頭，開出一槍！
久久捂著嘴，驚恐萬分地瞪著雙眼看著地麵上鮮紅的血液！
唐紹把久久攬在懷裏，捂住她的眼睛生怕嚇壞她。
“紹哥，我們趕快離開這。”眾人怕槍聲引來對手。
唐紹深深吸了口氣，低著頭：“程越。”
“是。”程越扭頭看著唐紹。
“……葉琪，剛剛在這裏。”唐紹慢慢抬起頭，雙眸飄過一絲哀悼。
程越心頭一冷，他靜靜盯住唐紹的眼睛。
“她替我擋了子彈。”
其實，唐紹一直都知道，程越愛著葉琪。
“去和她道別。”
這句話，令程越的心髒重重一跳！他緩緩垂下雙臂，雙眼空洞無光。
久久恍然一驚，她轉身抬頭看著唐紹。
唐紹眼中含著痛苦與愧疚：“我把她安放在六十二區的門口。”
程越漸漸雙眼晃動，淚水如碎裂的水晶，在眼眶中不停徘徊：“葉琪……”
陣陣寒風吹動程越消瘦的身體，他低下頭，任憑刺骨的寒冷割傷他的皮膚，他的心。
他慢慢邁開步子，嘴裏依舊喚著葉琪的名字。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他想把悲痛欲絕的感受甩在身後，可痛苦如他不斷湧出的淚水一樣無法擺脫……
看著程越奔跑的蒼涼背影，唐紹感到一股更強烈的錐心之痛。
不放心程越獨身一人，便扭頭吩咐兩名手下：“你們去跟著他。”
“是。”兩個男人領命而去。
4.
程越站定在離葉琪兩米的距離。
雪還在飄落，這片片白色仿佛變作一層發著寒光的屏障，把他們兩個人分割開來……
黑色西裝下吹拂著一縷紅色的卷發。再也沒有哪個女人比葉琪更適合紅發，可此刻，程越多麼希望這麼美麗的發色，並不是出自葉琪。
他靜靜地緩步上前，慢慢蹲下身，用顫抖的雙手掀開蓋在葉琪身上的西裝。
這個女子仍然那麼美。
她的五官依舊標致，雖然皮膚沒有血色，卻令她的長發如雪峰上的紅蓮一般明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