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越千裏,是為大澤”
說的是將我們整個村子環繞在中間的這個叫做大澤的湖。
這個湖到底有多大,就算是我們村裏最好的漁夫也說不上來,隻是說劃著船,沒有十天半個月,是逛不下來一圈的。
而且這還得看龍王爺的意思,他要是高興,多下點雨,怕是這個湖會更加大。
我們這個村子,也是因為這個大湖而得名,叫大澤村,世代延續,直到今天也沒有改過名字。
村裏的房屋都是沒有地基的,全都是用竹子或者是浮木軋成巨大的筏子,然後再在筏子上建造的木頭房子,最後再畫花點錢從別的鎮子上融一個巨大的鐵塊,當做是錨,拴在筏子的一頭。
這樣,在漲水的時候隻要放下錨,就不會被水衝的太遠。
我叫張天澤,是個孤兒,是在漲水的時節被放在木盆裏,被水衝到了村裏,正好被卡在張婆婆的筏子上。
張婆婆的筏子是在村子的中部,所以她一直認為我的到來是上天的選擇,而我又是被水衝來的,於是給我起名張天澤。
張婆婆名叫張蕙蘭,是村子裏唯一的方士,什麼都會一些,小到傷風感冒,大到喪葬出殯,大家都喜歡來找她,而這也成了張婆婆唯一的生活來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也有不一樣的忌諱。
我記得那一年我8歲。
張婆婆被鄰村的人請走了,臨走的時候一再告誡我,說我不是村子裏的人,沒有龍王爺的庇佑,要是沒有她看著,下水肯定要出事。
她說得很鄭重,臉色很嚴肅,而我也因為這件事情被教訓過不少次,於是我連連點頭,一副乖巧的樣子。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臉色陰晴不定,走進房裏拿出一個小巧的木牌給我套在脖子上,這才跟著那幾個人走了。
小孩子玩性大,忘性也大,一玩起來,什麼都忘記了。
不一會兒,我就被隔壁的李鐵柱叫了出去,把婆婆的警告忘得一幹二淨。
我們一行四人劃著小船就出行了,船上除了我和李鐵柱以外,還有鐵牛和鐵蛋。
總之除了我的名字沒有“鐵”以外,村子裏孩子的名字都帶著一個鐵字,用婆婆的話來說,這叫做輩分,而我不是村子裏的血脈,所以不用遵守這個定律。
而作為生活在水邊的孩子,日常活動除了下水摸魚也就再沒有什麼其他了。
這樣日子一長,我們也就膩了。
正逢現在是枯水期,大澤湖許多本是淺灘的地方都暴露在了陽光下,這種時候,有一種水鳥便會在這些河床上上產卵,繁育下一代。
而這些卵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這些卵不僅能吃,還能孵出來養,可以為我們平淡的生活帶來無窮的樂趣,因此小船上的四人都是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我們很快就看到了一塊綠油油的浮在水麵上的陸地,離岸邊有點距離,但是距離有限,對於我們這樣天天在水裏打滾的孩子來說,遊過去也就是五分鍾的事情。
於是我們都沒有多想,劃著船就來到了這塊“陸地”旁。
鐵柱第一個踩了上去,差點被上麵的泥巴滑倒,他連忙蹲下身子,這才穩住了重心,然後他用力踩了踩泥,證明這裏下麵就是土地。
我們幾人先後從船上下來,開始在“陸地”上搜索,我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鐵柱,你說這裏怎麼會隻有蛋沒有鳥呢?”
鐵柱摸摸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前幾次可是沒少受到那些水鳥的攻擊,但是今天卻出奇的安靜,一隻都沒有!
隻是鐵蛋捏碎了一個鳥蛋,聞了聞氣味,並沒有壞掉。
“不管怎麼樣,這蛋沒壞就行,你快點吧,這樣我們還能多跑幾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