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多久,果然繞上了街市,楚雲綰心中一喜,暗道幸虧沒聽他的話,他果然是在騙自己的。
然而,走到城門口時,她遠遠望著門口那一排排的駐城軍,整個人都不好了,耳邊傳來幾個老百姓的抱怨。
“真是的,不知道又要找誰,城門都關了,出個城還得經過排查,不知道得費多大功夫呢。”
“你還不知道嗎,聽說是有人把皇宮的公主劫持了,要是有人能找到公主,賞金千兩呢。”
“啊,那公主長什麼樣啊,我也去瞅瞅,說不定就讓我給碰上了。”
“你做夢呢吧,人綁匪劫持也不可能讓你碰上啊。”
……
楚雲綰默默拉緊韁繩,調轉馬頭往回走,走到離街市偏遠的地方才慢下來,似乎感覺這裏還是不安全,又往前走了一會兒,直到看見一條小溪。
她拉緊韁繩,從包袱裏找出一隻竹筒罐,這是她閑來無事時打磨出來的,方便出遠門盛水喝。
天氣幹燥,楚雲綰喝飽水,突然想起馬車裏還有一個人,他一點也不像個肉票,不喊不鬧不動手,存在感低得很。
取了些水,把車簾掛起來,車廂中頓時亮堂了不少,鳳眸從腳下的羊絨地毯上掃過,感覺有些燙腳。
以她的眼力來看,說腳下踩的是一堆金子也不為過,真是奢侈。
“你渴不渴,喝點水吧。”楚雲綰把竹筒罐放到他跟前。
宗瀾但笑不語,抬起自己被綁住的雙手示意了下、
她一愣,並沒有要幫他解開的意思,身體往他身邊湊了湊,將竹筒邊緣貼近他的唇瓣,清涼的水流進他的口中,目光落在他白皙的脖頸上,那裏突起的喉結一動一動。
楚雲綰別開眼,待他不喝了,才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不必走城門也可以出城?”
想起還在城郊的墨凝墨畫,她不由有些心焦,這倆丫頭等不到她,不會自個兒再回皇宮吧。
“知道。”旁邊的人回答。
楚雲綰抬眸,“什麼辦法?”
宗瀾笑了笑,還是沒有說話。
她琢磨著他是不是想讓自己給他鬆綁的意思,雖然對方名義上是自己的未婚夫,可是兩人畢竟互不相識,甚至他也親口承認了心悅楚雲蓉,誰知道給他鬆綁以後他會不會瞬間反水。
伸手撫上自己胸前的玉塊,她把四不像解下來,狀似無意地往他手裏一塞,“你告訴我怎麼出城,這塊玉就是你的了。”
宗瀾手指動了動,一手將玉塊包裹起來摩挲了兩下,然後笑容淡了很多,語氣依舊平靜溫和,“我不缺這些。”
這句話聽在楚雲綰耳中就是他不缺這些,讓她用別的東西換。
她磨了磨小牙,刷的一下亮出匕首,鋒利的邊緣泛著冷光,她慢悠悠地往身後的軟墊上一靠,匕首冰涼的刀壁若有若無地從他手腕上擦過。
“我當然知道公子不會缺這些,隻是想著和公子和平相處而已,公子也不希望看見血染刀鋒的局麵吧?”
楚雲綰的語氣很輕,很淡,卻帶著一種讓人不容忽視的氣場。
“我這匕首可是利得很,有段時間不見血,我猜它也餓了好多天了,正渴求新鮮的血液澆灌喂養……”她把匕首放在他的腕上,意思不言而喻。
他不說,她就放他的血祭刀鋒。
宗瀾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嘴角仍然噙著那一抹笑,“女孩子家家的,亂玩這麼危險的東西可不好。”
楚雲綰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想著要不要真的給他下一刀示示威,剛舉起匕首猶豫著,就聽他又道,“其實我早就與姑娘說起過了。”
她動作一頓,“說起什麼?”
“出城的路線,在岔路口的時候,我與姑娘說從左邊走,可是姑娘一意孤行走了右邊,若是走左邊,可以直接出城,不必接受城門口的盤查。”
說完他麵朝楚雲綰,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在隔著白布望她。
楚雲綰小臉一黑,拿著匕首的手一收,冷哼道,“我以為你多有骨氣,不還是說了。”
“這不是有沒有骨氣的問題,而是我也希望,可以和姑娘和平相處。”
宗瀾笑道,麵色十分包容,那種包容,就像長輩包容一個孩子,剛才的一切,仿佛就是楚雲綰開的玩笑,一揭而過。
楚雲綰沒理會他,收好匕首就鑽出馬車,她得趕緊趕路出城,墨凝墨畫還在等著。
就在她剛執起馬鞭之時,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