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是寬廣的夜空與漫天星子,比海洋更大,更幽深,更寧靜,這麼看著,心胸好像一下子寬闊了。
宗瀾是攝政王,是除去皇宮裏那個以外,北翎最尊貴的人,他皇族的身份與威嚴,遠遠不是自己一個小小定國公主能挑釁的。
可是她能感覺到,宗瀾對自己與對其他人的不同,就好像不管自己做出什麼捅破天的大事,他都會包容著,不然就憑自己劫持他那次,足夠自己死上幾百次。
她不明白這種不同為何而來,也不想去了解。
不知道真相的時刻,總是最好的。
空氣微微波動,雖然輕微卻沒逃過楚雲綰的耳朵,她朝波動的方向看去,那邊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
眼中閃過一絲皎潔,她重新爬起來,朝虛空大喊一聲:“玄翊!你不出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說完她連停頓都不帶停的,直接幾下踩在瓦片上,閉著眼睛以一個張開雙臂飛翔的姿勢從屋頂上撲下去。
衣袍鼓動的聲音掠過,楚雲綰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沒有睜眼,把小腦袋埋進那人脖頸裏,深深吸了口氣,一股淡淡的梨花清香伴隨著成熟的男子體香充斥感官,咧嘴一笑。
“玄翊,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宗瀾抱著八爪魚一樣黏在自己身上的人,語氣略沉,“你膽子怎麼這麼大?”
楚雲綰壞笑,紅唇貼近他的耳廓,“我膽子大?你指的是什麼?是今晚對你說我喜歡你?還是揚言去饈珍樓昭告你是我的人?或者是從屋頂上撲到你懷裏?”
溫熱的呼吸噴在宗瀾耳廓,一陣癢意從耳邊泛起,直接癢進了心裏,像是有根羽毛在撓,不輕不重,卻有著讓人崩潰的本領。
他僵著身子,半晌似是無奈輕輕一歎,一隻手抓著環在自己脖子上的小臂,低聲道:“下來。”
“我不。”楚雲綰猛搖頭,“我下來了你肯定又會找人送我回去。”
“難道你想夜宿在一個陌生男子家裏不成?”
“我不想夜宿陌生男子家裏,我就想宿在你家裏。”她懶洋洋地回道。
宗瀾啞然,明明小時候很聽話的小丫頭,怎麼長大了這麼無賴。
“你先下來。”他聲音沉了沉,好像她再不下來就要親自揪她下來。
“我不。”楚雲綰將他脖子勒的緊緊的,完全不給他一絲機會。
“你這賴在人身上的本事是跟誰學的?”宗瀾被她整的沒了脾氣,隻好掛著她往回走。
“跟海螺學的。”
宗瀾,“……”
“你這個徒弟學的比師傅還無賴。”他道。
“就賴你一個。”楚雲綰嘿嘿一笑。
宅子裏沒有格外收拾出來的房間,迫不得已,宗瀾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間,站在床鋪前,“現在可以下來了吧。”
楚雲綰從他身上下來,發現床鋪上錦被淩亂,是被打開的樣子,而眼前這人隻是套著一件外袍,應該是剛從被窩裏出去。
眸中不由浮現心疼之色,“你怎麼不多穿點,冷不冷?”
宗瀾一怔,隨即笑道:“不冷。”
楚雲綰拉過他的手,確定是暖的才放心。
“已經很晚了,你休息吧。”
房間的布置宗瀾早已熟悉過無數遍,熟門熟路地走到屏風前取過自己的衣裳,就要離開這裏。
“你去哪兒?”楚雲綰跟著湊過去。
宗瀾動作頓了頓,“我去浮影那裏湊合一晚上,宅子裏沒有多準備的房間。”
楚雲綰看著他灰暗的眸子,心裏很不是滋味,世界這麼美好這麼漂亮,但是他卻看不見,該有多難受。
“你還是別去了,我去吧。”一句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宗瀾臉色刷的一沉,開口嗬斥,“胡鬧!”他怎麼可能讓她去睡浮影的房間。
楚雲綰被他一嗬斥,腦袋懵了懵,回過味兒後幹笑一聲,解釋道:“口誤,口誤。”
他表情緩了緩,“我走了,你休息吧。”
楚雲綰沒再阻止,乖乖目送他出門,然後跑到床鋪邊猛地一撲,把臉埋在錦被裏,嗅著獨屬於宗瀾的氣息,蹬掉靴子一溜煙鑽進被子裏,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沒脫衣裳,又爬起來脫衣裳。
穿著裏衣窩在宗瀾的床上一陣翻騰,半晌都不消停,最後翻騰累了,堅持不住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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