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楚雲綰推了六國盛會,帶著天銘和景鋒來到焱城,同行的還有龍曉筱和兩隻黑白團子,龍曉筱在浮屠宮閑不住,一聽楚雲綰又要走,撒嬌賣萌的非要跟著,楚雲綰沒辦法,就讓她跟著了。
焱城不如西浮城繁華,不如西浮城大,城民也少了一半有餘,走在街上都是零零散散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小販七零八落,給楚雲綰的感覺就像從一座大城到了一座小鎮一樣。
“這裏人好少。”龍曉筱一來就到了西浮城,此時見到焱城裏人這麼少,有些瞠目結舌,這不是一座城吧,應該是一座小鎮。
“是有點少。”楚雲綰依舊記著焱城靠海的事情,海鮮啊,大閘蟹,龍蝦,吃起來絕對美味,她都兩年多沒吃過了。
“咱們在城中找家客棧先住下嗎?”天銘詢問。
“不,我們不住在城裏,住在海邊吧,海邊視野廣闊,風景也很好。”最重要的是有海鮮吃,晚上來個海鮮燒烤也是不錯的。
“海邊?”天銘眉心一皺,“那邊人很少,隻有幾戶以打漁為生的人家住在那邊,條件也不如客棧好。”
“條件不好沒關係,那邊有好吃的啊。”楚雲綰已經快兩眼放光了。
“什麼好吃的?不就是隻有魚嗎?”天銘不解,他看向海螺和煤球,魚應該是它們愛吃的東西吧。
“你們不懂,走咱們去買點調料,晚上帶你們吃大餐。”
楚雲綰領著幾個人買了各種調味料,雖然不如現代的種類全,湊合湊合還是可以的。
海邊隻有兩個村子,楚雲綰挑了一個人比較少的借住,又從一戶人家借來了船和漁網,船漂在海上的時候,她問其他人,“你們誰會捕魚?”
天銘搖頭,她看向景鋒。
“我也不會。”景鋒笑道。
楚雲綰又把目光看向龍曉筱,龍曉筱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輕輕一歎,“算了,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會,你不用說了。”
龍曉筱目瞪口呆,連忙叫住她,“等會兒,誰說我不會的,我會捕魚!”
“你會捕魚?”楚雲綰用狐疑的目光瞅她。
龍曉筱一下子就炸了,豪氣地一伸手,“你這是什麼眼神,把網子給我,我能給你捕上一條大的來。”
楚雲綰半信半疑地把網子給了她,龍曉筱接過漁網,像模像樣地搗鼓了一陣,就把網子放下船沉進水裏,“好了,過會兒再拉上來就行了。”
天銘劃動船槳,船又往更深處漂了漂,海螺自從上了船就安靜了很多,一臉憂傷地坐在船頭上望著大海未知的遠方,一動不動。
煤球剛開始還會叫兩聲,時間久了幹脆坐在海螺旁邊,也盯著遠方不動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咱們把網收上來吧。”龍曉筱一個人拉不動,就叫天銘和景鋒一起幫忙。
本來挺輕的漁網不知道撈到了什麼東西,變得很沉,兩個大男人還廢了一番勁兒才拉上來。
拉上來一看,所有人都默了,皆望向龍曉筱,龍曉筱看見網子裏的東西時不由小臉一白,蹭一下蹦到了楚雲綰背後,身體哆嗦著,“雲綰,這海裏怎麼還有人的頭骨啊。”
一漁網的東西,除了一個人的頭骨以外,全部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塊。
天銘提起那漁網,嘩啦一聲全部倒回了海裏,龍曉筱望著天銘的目光都驚恐了。
“這片海域是覆雲之海與西浮之地的交界線,以前兩方經常發生摩擦,不少人喪命海底,屍骨無存。”景鋒淡淡道。
“所以,所以我剛才撈到的,就是那些人的頭骨?”龍曉筱一想就感覺渾身汗毛直豎。
楚雲綰沉默半晌,對天銘道:“再往裏走走吧,裏麵應該沒有了。”
“好。”
天銘往裏麵劃了很遠,已經遠遠看不到岸邊了,這裏的海水也比岸邊顯得更清澈一點,楚雲綰把漁網遞給龍曉筱,龍曉筱卻是死活不肯接了,無奈,對海鮮渴望無比的楚城主隻能親自上陣。
她按著之前龍曉筱做的,把漁網整理好放進水裏沉下去,然後靜靜等著。
“雲綰,這海裏到底有什麼好吃的啊?”龍曉筱想了想自己見過的,除了魚就沒有海中的東西了。
“知道蝦嗎?”楚雲綰斜睨她一眼。
“蝦是什麼?”龍曉筱睜大眼,她沒聽過。
“是不是一種殼子狀的東西,八個爪子,兩個鉗子,還橫著走?”景鋒饒有興致地問,“這種東西我見過,就在海邊附近,一隻大的後麵跟著一群小的,我戳了一下它還夾了我手指。”
“不是。”楚雲綰樂了,“那是螃蟹,也是一種能吃的,吃起來還很好吃。”
“那種東西能吃?渾身都是硬殼子,怎麼吃?”天銘也見過,但是他對楚雲綰說的話保持懷疑。
“它渾身都是硬殼子,你不會把它的殼子掰開嗎?”楚雲綰提醒道,“螃蟹吃了是很美味的,還很有營養,龍蝦也是,我想吃很久了。”
天銘不說話了,但是神色依舊疑惑。
過了有半刻鍾,楚雲綰招呼天銘和景鋒把漁網拉上來,這次裏麵的東西果然豐盛了不少,雖然還是有些石塊,不過好歹沒有人的頭骨了。
楚雲綰興奮地把螃蟹挑出來放進早就準備好的木桶裏,木桶裏灌上水,螃蟹在裏麵也跑不出來。
“看到沒有,這個是龍蝦。”她拿起一隻龍蝦給三人看,龍曉筱好奇地戳了戳它的大鉗子,它立馬揚起了胡須,張牙舞爪要去夾她,她連忙把手收回來。
龍曉筱指著地上除去三條小魚以外的東西,“那那些是什麼?”
“這種也是蝦,隻不過他們的種類不一樣。”楚雲綰拿起普通的海蝦道。
她把龍蝦和海蝦放進一個木桶,剩下的魚放進一個木桶,船麵上隻剩一塊晶狀物體了,她把晶狀物體拿起來重新扔回海裏。
“那是什麼,你怎麼給扔了啊?”龍曉筱看著晶狀物體劃過一道弧線,重新落回水裏。
“那是海蜇。”楚雲綰回答,“能吃,但是現在咱們沒有時間處理,就不要了。”
現代的海蜇經過處理後還是比較美味的,楚雲綰有點惋惜。
又撒了一次網,這次撈上來的東西更多了,裏麵竟然還有海參海帶,以及一些貝類。
龍曉筱看著那些漂亮的貝殼感覺很討喜,伸手拿起一個,掰了掰沒掰開,“這個東西不會也是活的吧?”
“就是活的,還能吃,很好吃。”楚雲綰道。
“這個軟軟的和蟲子一樣的東西也是吃的麼?”景鋒蹲下身陪她一起處理分類。
“對,那是海參,對身體大補,可惜就一隻,一會兒看看說不定能多撈幾隻上來。”楚雲綰拿起一條長長的海帶,“這個是海帶,也是吃的,是生長在海中的一種植物。”
“雲綰,你認識的東西真多,照你這麼說,海裏大部分東西都是能吃的嘍?”龍曉筱簡直是大開眼界。
“不,海中東西很多能吃的,但是不是全部都能吃,比如說珊瑚,它雖然非常漂亮,但是不能吃,可以用來做擺件,還有水母,這種東西有毒,和海蜇一樣是透明的軟體動物,遇見了不能用手碰。”楚雲綰一樣一樣說,說的都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天銘和景鋒不由對她另眼相看。
“曉筱,你首飾裏不是有種東西叫做珍珠嗎,珍珠就是來自大海,它在最開始就是從你手中的貝類生產出來的,珍珠最開始並不是圓潤的樣子,隻是一顆普通的沙石,無意間鑲嵌進貝肉中,經過幾十年的適應與磨礪,才變成了你首飾上的樣子。”
龍曉筱瞪大眼,望著手裏小小的貝殼,“不會吧,它這麼小。”
“你手裏的隻是小的,還有大的啊,大的是它的十幾倍大呢。”楚雲綰無奈道,“而且,海中有很多未知的危險,你們不接觸大海不知道,漁村裏應該有很多人了解,深海中有鯊魚,它一顆大牙,就有你個頭這麼大。”
龍曉筱驚悚了,天銘和景鋒也愣住了。
真的有那麼大的魚嗎?
“雲綰,你見過嗎?你怎麼知道的?”龍曉筱想想感覺渾身瘮得慌,真要有那麼大的魚,她一個人還不夠給它塞牙縫的。
“我沒見過。”楚雲綰想說其實見過,不過是在電視上,“但是有人見過,我聽說的。”
第三網下去,撈上來一大一小兩隻烏賊,和一隻精致漂亮的海螺,其餘就是小魚小蝦螃蟹沒什麼特別的了。
龍曉筱看中了那隻海螺,眼巴巴瞅著,楚雲綰把海螺撿起來扔給她,她立馬眉開眼笑,抱著楚雲綰送上一個大大香吻,“雲綰,你真好。”
楚雲綰推開她,“拿著海螺上一邊兒玩去。”
白毛團子聽見楚雲綰叫它的名字,好奇地轉頭過來,看見船上爬著很多亂動的東西,先是一嚇,隨即後腿一蹬就撲了過來。
它小心翼翼地伸爪子按了在一隻大螃蟹頭頂,然後就悲劇了。
螃蟹揚起大鉗子一鉗子下去夾住了它的小爪子,它甩了幾次都沒甩下去。
“喵嗚……”
慘兮兮的貓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楚雲綰回頭一看,直接上前把那隻螃蟹抓住,掰斷鉗子丟進桶裏,鉗子無力地鬆開,海螺解救出自己的小爪子,張牙舞爪就要往桶裏衝。
楚雲綰本來還想看看它有沒有被夾傷,現在看來這麼有精神,應該是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