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如果她走了(1 / 3)

走,還是不走。

明明隻是簡單的一個決定,想要下定卻比登天還難。

楚雲綰被宗瀾牽著手,從街頭走到街尾,從白天走到夜晚,她恍若不知,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宗瀾也沒有打擾她,好像隻要她不開口,他就會這樣牽著她一直走下去。

楚雲綰真正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一抬頭,發現月亮都升上天空了。

“天黑了?”她睜大鳳眸。

“是啊,天黑了,我還是頭一回見有人走路跟睡著似的。”宗瀾看上去心情不錯,一本正經道:“如果不是有我牽著你,你早就掉進坑裏了。”

楚雲綰神色一僵,不過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經過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宗瀾所說的那個坑。

“有你在,怎麼會讓我掉進坑裏呢。”她笑著回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我也沒有注意到,你又恰好踩了個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坑,隻是一句打趣的話而已。

“那也沒關係,大不了我掉進坑裏,然後把你也拉下來陪著我。”楚雲綰說的理所當然,微微挑著鳳眸。

“真霸道,你掉進坑裏還要人陪著。”宗瀾搖搖頭,緊抓著她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這不正常嗎,夫妻之間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掉進坑裏你就應該陪著我一起掉下來。”楚雲綰撇頭,小眼神瞟著他,大有你敢說句拒絕試試的意思。

“可是我在上麵的話,就能把你救出坑了,要是陪你一起掉進去就隻有兩個人等死的份,你感覺是兩個人一起活著好,還是一起等死好?”宗瀾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一下楚雲綰的思想,雖然他對一起掉進坑裏這件事沒有意見,可是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楚雲綰轉念一想,好像他說的也對。

走著走著,她沒注意腳下的路,一腳邁空,心跳不由漏跳一拍,多虧宗瀾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她才免於摔在地上。

“綰綰。”宗瀾無奈地喚了一聲。

楚雲綰低頭一看,腳下有一個銅盆一樣大的坑橫在身前,她剛剛就是一腳踩進去了。

兩人本來就在聊坑,結果就踩到一個坑,這運氣……

“玄翊,有個坑……”她幽幽道。

“恩,我看到了。”宗瀾低低應聲,垂眸看著楚雲綰,她特意提起這裏有個坑,是想幹什麼?

“這個坑在路中間,保不準還會有更多的人遭殃。”楚雲綰沉吟片刻,“要不我們把它填了吧。”

宗瀾,“……”

最後,兩人找了幾塊磚頭,把這個坑鋪平,宗瀾神情十分古怪,看著自己搬過磚頭的手,哭笑不得。

搬磚頭這種事情,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他以後會搬磚頭填一個坑,他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綰綰,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吧。”

他們已經在街上遊蕩了一天,街上店鋪都關門,道路一邊孤零零的幾個紅燈籠亮著。

“我餓了,記得這條街上有一個餛飩攤子,咱們去吃餛飩?”楚雲綰莫名不想回去。

“好,那咱們吃完就回去。”宗瀾頓了頓,答應了。

兩人找到那個餛飩攤子,還沒收攤,也隻有他們兩個客人。

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一大碗餛飩,夜色已經很深了,街上除了客棧和花樓,已經沒有開門迎客的鋪子了。

“綰綰,咱們該回去了。”大半夜的,誰在外麵晃悠。

“玄翊,咱們晚一點再回去,我帶你去個地方。”楚雲綰勾勾手指,神神秘秘的。

宗瀾的好奇心被她勾了起來,回宮的事情隻好再次擱置。

楚雲綰帶著人,運起輕功在各家屋頂飛馳,最後停在一處安靜的不能再安靜的屋頂上。

宗瀾居高臨下看了看,院子裏空無一人,應該都睡下了。

“這裏是什麼地方?”他不明所以,隻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院子,綰綰來這裏做什麼。

楚雲綰勾唇一笑,蹲下身掀開一塊瓦片,在宗瀾驚訝的目光中從懷裏掏出一根深色繩索,繩索最前麵是一隻精致的鐵爪銀鉤。

她把鉤子放下去,鳳眸緊盯下麵,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宗瀾擰眉,湊過去看,他剛湊過去,楚雲綰要的東西已經勾了上來,是一小壺酒。

“酒?”宗瀾輕輕挑眉,“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偷酒喝?”

楚雲綰把手裏的酒抱出來,收好鉤子,“說什麼偷酒,我可是給銀子的。”說完,她又拿出幾顆金珠,從放鉤子的窟窿裏丟進去,蓋好瓦片。

“這是什麼酒?”宗瀾不認為普通的酒有那麼大魅力請動楚雲綰,想必這酒一定是好酒。

“這是君子釀,整個雲洲,就隻有這家有,是專門往宮中六長老殿送的貢酒,數量稀少,我曾經嚐過一回。”楚雲綰看著手裏的一小壺酒,直接撕開酒封,坐在人家屋頂上喝起來。

宗瀾見此,也跟著坐下來,與她並靠。

“那你為什麼要晚上過來,如果想喝白天一樣可以來買。”

“晚上……”楚雲綰說到一半,曖昧地瞟了宗瀾一眼,“刺激啊,你不這麼感覺嗎?”

宗瀾,“……”

他還沒來得及回話,楚雲綰灌了口酒,手一伸把酒壺放到他身前,“嚐嚐,西浮的人釀出的酒,和北翎可不一樣。”

宗瀾想了想,抬手接過來,慢悠悠喝了一口。

入口柔順纏綿不失剛勁霸道,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這個酒肆,隻有這一種酒,卻十分受歡迎。”楚雲綰看著天上的星星。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酒肆的老板應該是個女人吧。”他仔細感受著酒入喉頭的勁道。

“你怎麼知道?”楚雲綰詫異,“不錯,這個酒肆的老板確實是一個女人。”

“從酒中品嚐出來的。”宗瀾輕輕一笑,並沒有多說。

楚雲綰也沒問,看了會星星,想再喝口酒的時候把酒壺拿過來一看,已經空了。

“你全喝了?”她瞪大眼睛,控訴道:“怎麼不給我留點?”

宗瀾輕描淡寫地摸摸她的頭,“女孩子,喝這麼多酒幹什麼。”

楚雲綰不理他,拿出鉤子準備再勾一壺上來,一隻大手輕飄飄地按在她的鉤子上,宗瀾嗓音溫和,“太晚了,咱們該走了。”

楚雲綰動作一頓,睨著他,“我不想走怎麼辦?”

“那你想去哪兒,喝一夜酒嗎?”宗瀾慵懶地回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宗瀾喝了酒,楚雲綰隻感覺此時的他格外懶散,略一思索,收回了鉤子。

“我不喝酒了,你再跟我去個地方。”

宗瀾忽然笑了,“又去哪兒?今晚不睡覺了是不是?”

“不睡了!”楚雲綰小手一揮,“城外有座山,咱們去爬山。”

“爬山?”宗瀾瞅著她亮晶晶的眸子,便知曉了她心中的想法,“去看日出?”

楚雲綰沒說話,默認了。

宗瀾抬頭看看天,“我們改天再去吧,今夜烏雲蔽日,明天怕是有雨,不會有太陽的。”

楚雲綰聞言,抬頭看了眼天空,什麼都看不出來,月亮和星星都好好的在上麵,哪裏有烏雲了。

“你不想去就直說,說了我們回宮。”聲音有些冷了。

“去,怎麼不去。”宗瀾連忙改口,把人往自己懷裏攬了攬,“綰綰想去什麼地方我都陪著,不就是一座山嗎,別說一座山,十座百座我都陪著,毫無怨言。”

“真的?”楚雲綰扳著小臉。

“自然。”

楚雲綰輕哼一聲,終於不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城外不遠處就有一座山,山腳下有幾戶人家居住,上山的路倒也順利,沒有遇上什麼野獸之類的,就是夜晚太黑,道路看不太真實。

等兩人走到山頂,已經是寅時,這個時間,天際蒙蒙亮,太陽應該是要出來了。

楚雲綰和宗瀾坐在一塊,安靜地等著日出來臨,隻是,日出沒等來,反而等來一場大雨。

明明上一刻看上去很是晴朗的天空下一刻猛然突變,烏雲翻滾,遮擋了一切美好,雨水猶如傾盆澆下,兩個人頓時被淋了個透心涼。

好在他們在半山腰找到一處房屋,大概是在山上居住的人家,用籬笆圍了個院子,還養了一條狗。

楚雲綰的臉色從始至終都是黑的。

宗瀾把外衣解下來搭在兩個人的頭頂,麵對磅礴大雨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作用,該淋的還是淋,他細細想來,自己還從來沒有被雨淋過,自從認識了楚雲綰,各種意外應接不暇,他把這些全部歸結為生活的‘樂趣’。

“有人嗎?!”楚雲綰揚聲朝院子裏大喊。

本來躲在自己窩裏的狗率先竄出來,不顧大雨衝到院門口,對他們狂叫。

因為天陰著,又下著雨,周圍一切都朦朧不清,隔著雨幕,楚雲綰看見對麵屋子的燈亮了。

“有人,要出來了。”她一喜。

宗瀾用自己的身子幫楚雲綰擋雨,眸光也瞥見了對麵的燈。

從屋子裏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都站在門口,見到外麵被淋的不成樣子的楚雲綰和宗瀾,吃驚不小,男人進屋拿了一把油紙傘又出來,打著傘走到院子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