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蓉瞪了他一眼，“說話要有的放矢，懂嗎？既然沒有腹案，就不要亂發議論。”
鍾火麟恭敬地說：“是，懂了。”
陳美蓉用筆頭輕輕敲著桌子，說：“不過你的話也有點道理，別人都不動的時候，我們動。萬一搞得好了，把其他地區的人流也吸納過來……你好好想想，這兩天給個初步的計劃書我。”
“好的。”鍾火麟走出經理室，眼珠轉了轉，朝樓下而去。一層一層慢慢踱步，他的心念不停閃動。
自從上次十一計劃成功之後，他已養成了這樣的習慣。自己逛商場，觀察人群百態，激發靈感。
要做好生意，首先得做好市場定位，就是針對什麼人群進行銷售。現在年關將到未到，一般的家庭都在休養生息，絕對沒有能力超額消費。那麼，應該把焦點放在哪一部分人群好呢？
學生？消費力太低。
老人更加不用說。
年輕人？哪有錢剩餘？
但無論怎麼說，有錢的人始終有錢，而他們也不需要看日子花錢。十二月份要想創新，非得把這群人吸引過來不可。商場裏邊照樣有高檔貨，有錢人不是不來逛商場，但要把他們聚在一起，可有大大的難度。
鍾火麟信步逛著，和相熟的店家打招呼，有空就閑聊幾句。可別小看這些動作，正是最能了解商場的動態。他走到一間小飲料店，點了杯可樂冰，就靠在櫃台上和店主胡侃。
店主三十多歲，外省人。
鍾火麟問：“生意還可以吧？”
店主笑笑，“還不是老樣子？”
“噯噯，我見平時你這裏人流挺旺的，許多小孩玩累了，都在你這兒買飲料。”
“小本經營，多賣幾杯就多賺一塊幾毛，不頂事兒。”
“也不能這麼說，積少成多嘛。”
店主挑了挑眉毛，“如果每天都是兒童節，那我就發了。”
“嗬嗬……”兩人一陣笑。
店主又說：“其實這兩三個月來，人流好像比以前多點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加入了推廣部的原因呢？”
鍾火麟一聽覺得高興，“那麼說，我挺有功勞咯？”
“算是吧，推廣活動好像多了點。我真希望快快到六一節，看看你們有什麼新計劃。”
“那麼遠的事情……其實我們在努力了。”
“嗯，我知道的。”店主微笑著。
鍾火麟喝下一口可樂冰，隻覺一陣清涼從心頭流下，特別舒服。自己的工作得到商戶的肯定，多忙多累也值得。他喝完飲料，接著信步逛去，不久後來到一間女裝店。銷售員是個年輕的妹妹，熱情地喊：“鍾先生，那麼有空？”
鍾火麟說：“我是偷懶的，順便來看看你偷不偷懶，好告訴你們店主去，領賞。哈哈……”
妹妹捂住嘴巴笑，“你進來幫我買件貨，我就不用偷懶了。”
鍾火麟到處瞧瞧，“可惜我是純爺們，這裏的東西不對路呀。”
妹妹慨歎：“那就沒有辦法了，我是奉天意偷懶。”
“哦？嗬嗬嗬……”
“就是這樣啊，這個時段人流少。”
“節假日才人流多嘛，不可能每天都擠爆的。”
“節假日是好些，不過……”妹妹在皺眉。
鍾火麟奇怪了，問：“怎麼了？人多了，賣東西就多了，你的提成也多了啊。”
妹妹搖頭說：“道理說是這樣說，但是到了節假日，人多也沒什麼用的。這個來看看，那個來試試，我就算花了一籮筐的心機，浪費了不知多少口水，也未必賣得出去一件貨。”
鍾火麟聳聳肩膀，表示無奈。
妹妹又說：“現在的客人可刁鑽了，我自己口才不好賣不出去，也沒辦法。”
鍾火麟笑笑，剛想說些什麼，但腦海裏一閃念，似乎有些東西一掠而過。
靈感！
靈感稍縱即逝，不可錯過。
鍾火麟急急發問：“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妹妹愣住，“我說，我口才不好賣不出貨，怪不了別人……鍾先生，你怎麼了？”
鍾火麟發呆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不，你的口才很好，真的很好，謝謝了。”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就變成小跑，好像很急的樣子。
妹妹望著他的背影喃喃地說：“幹什麼？發神經？”
鍾火麟可激動了。他沒有回辦公室，而是跑進了消防通道，靠在牆壁上苦苦思索。這裏很少人來，寬敞而安靜，正是出謀劃策的好地方。
過了二十多分鍾，他微微一笑，回到辦公室找陳美蓉。
陳美蓉望著他，“怎麼，就想到辦法了？”
鍾火麟使勁地點點頭，臉上充滿了自信。推廣活動需要靈感，而他的靈感來自基層。通過和商家的閑聊，竟讓他想出了一個特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