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沒什麼清湯老火湯,都是芡汁,其實有點鹹。”
鍾火麟點點頭,順口就說:“還是真正的肉湯好喝,那次和李老板吃飯,他點了個佛跳牆,哇,那味道真是一流……”
嚴文俊驚異地問:“你和李老板一起吃飯?哪個李老板?”
“我們公司的大老板啊。”鍾火麟笑著說。忽然發現伍忠德的笑容有些不自然,頓時想起自己不該炫耀,關係表明一次就夠了,趕緊補充了一句,“就和他吃過一次飯而已。”
嚴文俊一臉的讚歎:“哎喲,你真行,居然能和大老板吃飯,你們什麼關係?”
“呃……沒什麼關係的。”鍾火麟塞了一塊肉入嘴,低頭猛吃。嚴文俊望向伍忠德,伍忠德隻是微笑。
幾兩肉很快就完了,鍾火麟覺得不飽,想加點飯菜,但又不好意思。他斜眼偷偷瞧了瞧餐牌,剛好看到最上麵一頁的隆重推介,菜價都是一百幾十元的,更加不敢開聲。他雖然有錢,但這頓飯是別人請的,應該識相些。
伍忠德問:“還需要些什麼嗎?別客氣。”嚴文俊個子小,說:“夠了,夠了。”鍾火麟唯有也跟著說:“夠了。”
這時門口走進一夥人來,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下意識地到處望了望,忽然向伍忠德揚了揚手。伍忠德一見,趕緊站起來也揚了揚手。
那人大步走近,嗬嗬笑著說:“忠德,你也在這兒吃飯?”
伍忠德和他熱情地握手,“是呀,和兩個同事……一起坐下吃?”
“不了,我和幾個朋友。”
“哦,那改天吧,改天我請客。”
那人笑笑,壓低聲音問:“昨晚給你的資料有用吧?”
伍忠德也壓低了聲音回答:“有用,不過忙了一個下午,還沒統計出來。”
“你這小子,昨天傍晚就給你了,你今早上在幹嘛?”
“嗬嗬,有其他事情幹。”伍忠德邊說邊朝鍾火麟掃了一眼。
鍾火麟耳朵尖,聽得清清楚楚,心頭忽然一閃念:“資料?今天中午我幫他到三樓拿的那份?怎麼會在梁其芳的手上?”
他隱隱間覺得黎伍忠德和梁其芳之間的關係不尋常,但沒敢深想,也不敢多想。那人接著閑聊幾句,離開了,伍忠德說:“我等下還有事,今晚就這樣咯?”
嚴文俊說:“好的。”
鍾火麟說:“謝謝組長的晚飯。”
伍忠德說:“你們先下午吧。”
嚴文俊和鍾火麟點點頭,走出餐廳。
鍾火麟心想:“看樣子伍組長故意在這裏吃飯,等著那個人的。他讓我們先走,估計是去和那個人打招呼了。那人是誰呢?給他的是什麼資料?梁啟芳又充當什麼角色?”
現在的鍾火麟已經不是菜鳥了,察言觀色舉一反三,凡事都能推敲推敲。他轉頭問嚴文俊:“喂,組長和你挺熟的?”
“一般般吧,他這人挺好說話,沒欺負我。”
“在公司很多人欺負你?”
“呃……嗬嗬。”
鍾火麟聳聳肩膀,又問:“組長好像有三十歲了吧?有老婆了嗎?”
“沒有,不過有女朋友了。”
“哦,哪的?”
“沒見過。”
“你怎麼知道有的?”
嚴文俊嘻嘻一笑,“其實組長十分風流……你可別說是我說的。”
鍾火麟想起了梁其芳,不禁微微一笑。又想著自己不該那麼多事,剛來上班,管他什麼資料,什麼關係?
嚴文俊問:“你笑什麼?”
鍾火麟說:“沒什麼……我去乘公共汽車,你呢?”他不想張揚,所以把車子留在公司沒開,隻是坐了伍忠德的車過來。
嚴文俊擺擺手,“我走那邊。”於是兩人分開。
匆乎就過了三天,鍾火麟漸漸適應了新環境。他認識了本部門所有的人,掌握了手頭上的工作程序,總是提前超額完成任務,震驚了伍忠德,令嚴文俊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名聲還沒宣揚,但那是遲早的事兒。
曾思源當初隻是想養一條金魚而已,哪知鍾火麟卻是一條蛟龍?這條蛟龍正在汲取著營養,或許在某一天,就會破池而出飛舞九霄!
這天鍾火麟下了班,吃了飯就往成人學院而去。七點半到九點半,一個星期有三晚。學英語很吃力,但他很認真對待,他的兩位老師也誇獎他說,他是很勤奮的。
因為工作的關係,他不得不暫停了在出租屋煮飯,還把學習英語的時間調到晚上,至於姚貝婷和尤詩詩,一般也碰不上麵了。
天氣已經十分炎熱,幸好學院地方寬敞、綠化良好,鍾火麟走在校道上,覺得挺涼快。忽然一陣大風吹來,他手頭上一頁白白的紙張隨風飄蕩而去,悠然地劃破夜空。
那是講義中的一頁,挺重要的。他頓頓腳,看準了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