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打啤酒上到,三人邊喝邊鬧。伍忠德和嚴文俊自然不停追問,而鍾火麟還是含含糊糊地應付著。兩人當然不信,但還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恭喜讚歎,還灌他自己喝了三瓶酒,以作慶賀。
鍾火麟的酒量隻比嚴文俊多一點而已,這時酒氣上湧,漸漸就頭暈了。不過今晚他是主角,怎麼也得撐下去。當第二、三打啤酒喝完後,他又吼了一聲,“拿酒!”
伍忠德和嚴文俊都在為他高興,便沒有阻止,但周圍正巧沒有服務生,鍾火麟連喊幾下沒人應答,頓時感到不滿。他目光一轉,剛好瞧見陳河池,不禁暗生怒氣,站起來連連揮手。
陳河池一愣,真心不想過去,但既然麵對麵見到了,不過去可不行。他暗暗咒罵,勉強掛著微笑問:“鍾老板,有什麼吩咐?”
鍾火麟越看越覺得他麵目可憎,以往種種不愉快的事情瞬間湧上心頭,大喝說:“你們怎麼搞的,為什麼我要啤酒沒人招呼我?”
陳河池見他想找茬的模樣,忍不住火了,冷聲說:“我這不是來了嗎?要怎樣?”
鍾火麟一想起以前的事兒,經理羅傑的可惡嘴臉也浮現上來,禁不住大吼:“找你們經理來!”
嚴文俊也喝得暈乎了,幫腔說:“對,找你們經理來!”
這麼一鬧頗為明顯,音樂聲也不算大,鄰近的客人都朝這邊望來。伍忠德最清醒,眉頭微微一皺,感到有些不妥。
陳河池向四周掃視一眼,終究不方便翻臉,走上一步壓低聲音說:“鍾火麟,你少在這裏撒野,別忘了,羅經理是什麼人!”
鍾火麟一聽,腦中熱血一衝,順手就抓住了陳河池的衣襟,惡狠狠地說:“你也別忘了,我是在替誰做事!你一個小酒保,羅傑能照得住你?”
陳河池羞怒交加,“你敢在這裏鬧事,誰也保你不住!”
“我鬧事?我來捧場而已。你想唬我?就算是Loki,我也照樣對付!”
陳河池一愣。
鍾火麟得意地笑了笑,貼近他的耳邊說:“知道Loki是誰弄走的嗎?羅傑保住他了嗎?哈哈,哈哈……”
陳河池隻知道Loki被辭退,卻不知道其中內情,這時一聽頓時嚇了一大跳。他眼珠亂轉,忽然諂媚地陪笑說:“鍾老板,你來玩而已,何必動氣呢?我這就給您端酒來。”他為人不但陰險小氣,還欺軟怕硬,連“您”字都用上了。
鍾火麟大感痛快,一把推開他幾步,“懶豬,還不快點!”
陳河池忙不迭地轉身就走,不敢再吱一聲。
鍾火麟大笑不停,隻覺心中一股悶氣徹底消散,從未有過的舒服!他平時不是這樣的,剛才還自省著不要太囂張,不值得為陳河池生氣。不過,酒精實在是十分累人的東西,足以讓人喪失理智,況且他近來確實很自得,而今晚的心情也確實不好,所以便意氣風發地抬出了李龍一,順便舒緩一下壓抑的情緒。
一方麵是初初成功的快感,一方麵是情感糾紛的失落,本來兩樣一正一反,一樂一哀,現在同時發生,成了非常矛盾的組合,鍾火麟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呢,還是該不高興呢?總之,就是需要發泄。
年輕人嘛,就是這個樣子,沒靠山的裝著有靠山,有靠山的就亮靠山。世間那麼多人蠻橫無理容易出事,原因便在這裏。
嚴文俊滿臉羨慕地問:“火麟,你剛才說了什麼嚇著了他?”
伍忠德趕緊打個手勢,“算了算了,何必慪氣?”心裏暗暗歎息:“看來他這兩個月真的靠攏了李龍一,行事作風完全不同了呢。”
鍾火麟已陷入酒精興奮狀態,哪管其他的?手臂一揮,說:“喝!今晚不醉無休!”
過了一會兒,啤酒送到,服務員變成了歐陽偉。陳河池當然不敢過來了。
鍾火麟和歐陽偉的交情不錯,一手抓住他的臂膀,“夥計,老友,許久不見啊!”
歐陽偉輕輕一笑,“剛才就見著是你了,不過我守著那邊區域,不方便過來……”
鍾火麟一瞪眼睛,“什麼不方便?把我忘了?”
歐陽偉又是輕輕一笑,“怎麼會呢?”心想:“是你發財了,把我忘了吧?”
鍾火麟哈哈一笑,“來,我們幹一杯。”
歐陽偉說:“你也知道,上班不能喝酒。”
“怕什麼,喝!”
“真不行。”
“喂,是不是不認識老朋友了?”
歐陽偉苦笑,“火麟,你以前也在這裏上班,規矩……嗯?”
鍾火麟不高興了,一屁股坐下把酒杯重重一頓,啤酒灑出桌子。
歐陽偉很快就拿出餐布抹幹酒漬,轉身默默離去。
嚴文俊喃喃地說:“不是老朋友嗎?那麼不給麵子。”
伍忠德一瞪眼,“少說兩句……火麟,算了,我們喝。”給他斟滿了酒。
鍾火麟無奈地笑笑,忽然覺得更加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