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淡如流水,對於鍾火麟來說卻又濃如醬汁。轉眼過去兩個月,寒冬已至。鍾火麟每天都很刻苦練武,進步神速,得到眾人的誇獎。
李龍一和曾思源都沒有專程找過他,伍忠德和嚴文俊多次約他他都推辭,彼此隻是在公司見麵,交流減少。
他寄了幾萬元回家,為免被父母親追問,不敢寄太多。也買了些衣物給弟妹,叮囑他們好好學習,對於弟弟,更是另外給了一筆錢。畢竟弟弟是大學生,花銷多許多的。
至於陳秀梅,真奇怪。她一去實習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放假也隻是回家裏。鍾火麟開始還天天和她通電話,後來便慢慢淡卻了。有時鍾火麟臨睡前躺在床上,腦子裏閃過的居然是姚貝婷的倩影。
唉,什麼男女朋友,什麼戀愛情人,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什麼都是廢話!他已隱隱間知道,他和陳秀梅之間是沒有戲了。而關於尤詩詩,兩人見麵的時間更少。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又過一段時間,年關在逼近。
鍾火麟韜光養晦那麼久,有點靜極思動了。隨著練武的深入,他又發生了變化。
他的眼神更加淩厲,隱隱含有一股殺氣;他的身體更加壯實,肌肉塊塊墳起,步伐輕盈而穩健;他的話語更加自信,經常都用肯定的語氣。如果說他以前是段樸實的、不起眼的木頭,現在就是一把鋒利的、耀眼的刀子。
他的體內奔流著火熱的鮮血,他的身軀蘊藏著無窮的精力,他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強大,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這正是最危險的時期。為什麼當兵的人一出到外麵就喜歡打架?為什麼讀警校、體校的學生總是那麼的神氣?青春的躁動加上自傲的心態,當然容易衝動,當然喜歡顯擺威風。
鍾火麟目前就是這樣。他有曾思源撐腰,加上漸漸培養出來的氣勢,在公司裏不知不覺成為了強者,不但沒人敢欺負他,他還有點欺負人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方智甫,那個內向的,勤快的小宅男。
鍾火麟練功初期,每天不知要擊打木樁多少下,一雙手傷痕累累,皮開肉綻。肌肉剛鍛煉時很不適應,有點不協調,所以對於打字這麼小巧的工作,可應付不來。
沒辦法,請方智甫幫忙唄。方智甫瞧著他的手,很同情他,義無反顧地承擔了大部分的工作。有時趕不及便得加班加點,而他又趕著去練武,丟下方智甫一個人幹得死去活來。
開始鍾火麟還有點內疚,久而久之竟成了習慣,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隻是他自己沒察覺到而已。方智甫嘀咕了好多次,可每次一接觸他的眼神,登時嚇得不敢出聲,更加不敢向高朝輝提及。
當然,比方智甫更糟糕的還有。
這天下午,大夥吃完午飯陸陸續續回來,鍾火麟坐在椅子上休息,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方智甫。忽然,隻聽“乓啷”一聲,有東西摔碎,接著就是一聲怒喝:“死小肥,不長眼睛啊!”
小肥就是嚴文俊了,他陪著笑,說:“不好意思,誌豪哥。”
盧誌豪向來囂張,對嚴文俊也喝罵慣了,這時順順溜溜地又罵了幾句,才說:“你賠。”
嚴文俊無奈地說:“好吧,明天我給你買個杯子。”
盧誌豪一瞪眼,“明天?那我今天用什麼喝茶?現在去買來!”
“現在?就快上班了,遲到會被扣錢的。”
“去不去?不然把你的杯子拿來給我摔爛。”
“這……”嚴文俊回頭朝組長辦公室瞅了瞅。
伍忠德正走出來,說:“算了誌豪,明天買就明天買吧,那邊不是有一次性杯子嗎?先用著。”他和嚴文俊關係好誰都知道,盧誌豪當然也清楚。
盧誌豪陪笑說:“既然組長開口了,明天就明天吧。”他倒也有些心機,先唬一唬嚴文俊,伍忠德一出麵他立即妥協,白賺一個人情。可惜,他似乎忘了與嚴文俊交好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明天買你丫的買!”鍾火麟走過來了。
同事們都知道有好戲上台,齊齊矚目。
盧誌豪臉色微變,說:“火麟,罵人幹嘛?”
鍾火麟冷冷地盯著他,說:“剛才你不也罵人嗎?就不許別人罵你?”
盧誌豪暗暗羞怒,卻不敢頂撞回頭,一臉的晦氣。
伍忠德趕緊勸說:“算了,算了,都是同事,罵來罵去多難看?”
鍾火麟又說:“文俊,杯子你不用賠了,剛才被罵的就當補償吧……慢著,剛才他罵你多少句?看來得要些回來才對頭。”
盧誌豪也不是好脾氣的人,大喝一聲:“喂!你不要欺人太甚!”
鍾火麟大怒,兩步衝上前,一把就抓住了盧誌豪的衣襟,大吼:“你欺負人就行?草你個……”一溜粗話毫不客氣地劈頭蓋臉砸去。
盧誌豪驚怒,雙手奮力想扭開鍾火麟的手腕,但哪裏扭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