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趙軍在眉州城南門外列陣,赤紅的帥旗上寫了一個鬥大的“任”字,這是大趙益州路都監任福所率領的軍隊。
李順看著在城外五裏列陣的大趙士兵,心中歎了一口氣,回頭對方元道:“子謙,今日我會出城與任富決一死戰,你便趁著此時從北門出發去找信兒。”方元聞聽此言,眼中含淚,出聲哀求道:“主公,子謙這條命是您救的,子謙願陪主公一同赴死。”
李順看著方元滿是疤痕的臉,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冬夜。
自己去京城販賣蜀錦回來時,因一時不忍救下了一個被人暗害的書生。就是自己也沒想到,那個險些倒斃在路邊的書生,竟然是一個驚世大才。往日家業小時尚且見不得什麼區別。如今執掌一州,卻仍舊能打理的井井有條。義軍攻陷的七州一府中,就數自己的眉州最是安定、繁榮。
李順抬起頭,看著天空仿佛是在道:“子謙,你可知我生平的三大幸事是什麼?”
未等方元回答,李順就接著道:“我生平的第一大幸事就是遇見了羅定方,是他教了信兒兵法武藝;第二大幸事就是遇見了子謙你,是你讓能夠讓我放心的將這一切撒手;第三大幸事就是有了信兒,因為信兒我李家有了興旺的可能。子謙你性情寬厚,又有大才,信兒他隻有交給你我才放心。若是他可以輔佐,你就將那些東西告訴他;若是不能,老夫就厚顏請子謙無論如何也要保下他的性命。”說著李順就要俯身下拜。
方元急忙托住李順的雙手,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澀聲道:“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順的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表情,最終化作了一聲歎息,“是某對不住你。”方元看著李順泛白的頭發,躬身道:“若非主公,臣十年前便已死於非命。救命之恩尚未報達,焉有對得起對不起之說。還請主公保重,臣這就先去了!”
看著方元逐漸遠去的背影,李順注視良久,方才轉身目視遠方,口中喃喃道:“信兒,為父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莫要讓我等失望啊!”
京師,欽天監
欽天監監正慕容華坐在觀星閣上觀看天空星相,忽然,一顆赤色大星自邊角而起,過天市,經太微,星尾掃過帝星星宮。慕容華大驚失色,左手連掐印訣,默默推算。良久,慕容華臉色沉重,雙眉緊皺,口中喃喃道:“天狼犯紫薇,妖星禍世,這怎麼可能?希望是我看錯了,不,一定是我看錯了。不然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說著慕容華仿佛在給自己打氣一般,低聲道:“星相隻是顯示一個有可能發生的事,但是人事萬變,偶有出錯也是正常。況且龍氣至大,鎮壓外邪,些許天象還算不了什麼…算不了什麼!”
邛州,青河縣。
紅黑的洪流絞殺在一起,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李信一刀劈翻一個趙軍士卒,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提著戰刀,衝向了另一個趙軍的小將。
忽然間,一股極大的惶恐與空虛湧上李信的心頭,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離自己遠去,李信的腳步猛地一頓。
一個趙軍士卒見到李信走神,猛地一刀李信的腦袋劈來。聽到利刃撕裂空氣的聲音,李信反應過來,身上頓時起了一陣細毛汗。頭猛地往左一偏,躲過了這必殺的一擊。鋒利的刀刃順著鐵盔往下,在李信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李信抓住刀背,陌刀前揮,將這個趙軍士卒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