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州,沈家。
“沈家主,陳某不過是一介升鬥小吏,位卑言輕,實在是難以參合到幾位的大事之中。還請幾位高抬貴手,放小人一條生路。”切切的求告聲傳入沈轍的耳中。
看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陳舉。沈轍的眼中掠過一絲厭煩與不耐,不過轉瞬就被他很好的掩飾起來。
伸手將陳舉扶起,沈轍輕笑道:“陳兄何至於如此,經略相公興益州路之兵攻伐李匪,如今率領大軍的就是當初擊殺逆匪李順的任福任鈐轄。李信小兒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還能比他老爹更厲害不成。況且,亂匪餘孽膽氣盡喪,縱使有天大的能耐也難脫此劫!”
陳舉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站起,澀聲道:“可是我聽人說今日的亂匪不同於往日…”陳舉話未說完,就被沈轍打斷,“哪有今日昔日的,不過區區半年,一堆泥腿子還能變成天兵天將不成!”“這…”
看著明顯被問住的陳舉,沈轍微微一笑,勸慰道:“況且,任鈐轄率領了精兵足足兩萬,那李信逆匪又有多少人?就算是兩個打一個也能贏!”聽著沈轍口中似是而非的的道理,陳舉迷糊了。“說的也是…”
將陳舉安撫了一通,送出府門。看著陳舉的身影漸漸消失,掛在沈轍臉上的笑容頓時無影無蹤。“真是個廢物!”
對於陳舉這個滿身銅臭的小吏,沈轍是打心眼裏看不起。都參與到四大家的計劃中了,還想抽身離去,做夢吧你!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何以成大事!若不是需要他在前頭做個掩護,而且又沒有別的合適的人,他沈轍才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來安撫他呢?
沈家,朱家,張家,白家,眉州城中的四大家族。若是往前退二十年,眉州城中僅有三大家,沈家,朱家和張家。
白家乃是商賈出身,靠著商賈之事晉身豪富,如今正在往書香門第轉換。畢竟,大趙朝廷文人掌權,除卻書生以外,販夫走卒皆屬賤役。在大趙,想要真正的興盛家門,唯有讀書科舉一條路。
沈家,朱家,張家,現在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在成蜀時期,這三家可是個頂個的豪門大閥。但是趙軍入蜀,蜀地豪族受創頗重,漢中孟氏更是直接被滅了滿門。直到當今皇帝繼位,蜀人才開始活躍在朝堂之上。但是對於他們這些舊日豪族,卻沒有多大的補益…
這些情況落在三家的眼中,個中的滋味如何卻是隻有他們自己知曉了。一邊罵著這些士族數典忘祖,還沒有一代人,就忘記趙軍在蜀中犯下的累累血債;一邊積極的尋找著出仕為官的出路。
若讓李信知曉,必會罵一句,“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當然了,這些隻是笑語,畢竟這個時候可是沒有牌坊的。
許是時運不濟,這些年來,三個家族中卻是連一個進士都沒有出。最高的也不過是個舉人,這讓三家很是著急。
但是,就在這時。蜀中民亂爆發了,李順占領了眉州,出於對士大夫的有待,義軍並沒有對他們有過多的襲擾。但是,在三家的眼裏,這並不算什麼,一個區區的賊頭而已。所以,當任福率軍前來的時候,三家甚至約好了開城的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