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外,高覺騎著一匹青鬃馬,領著十幾個護衛漸漸遠去。看著高覺漸漸模糊的背影,顧懷恩臉上的盈盈笑意逐漸淡去。
自己是益州路經略使,執掌益州路的軍政大員。雖然在明麵上不曾說明,但是在事實上自己就是益州路十三軍州的最高官長。所以,益州路一旦出了狀況,自己就要承擔首要責任。
想到此處,顧懷恩的臉上掛上一抹凝重。接下來的日子,最起碼到朝廷在度攻伐益州的時候,益州路絕對不能再出簍子。否則的話,就算自己不被當今的皇帝陛下整死在赴任的路上,也得在瓊州這等荒蠻之地吃上一輩子的荔枝。
哦,先提一句,這個時候的瓊州。恩,也就是海南才剛剛開發,和後世所謂的旅遊聖地所去甚遠。
現在的瓊州就是一個荒蠻之地,吃荔枝固然是美事無疑。但是在瘴癘橫行的瓊州,還能活下來嗎?就算是活下來了,在瓊州帶上一輩子,估計也得變成野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本朝以前朝節度使之亂為鑒,不設節度使一職,以經略使行節度使的權力。
經略使全稱“經略安撫製置使”,雖然說從市麵上來看,什麼都不管,但是實際上卻是兵事,民事什麼都管。當然了,這種權力隻是一種默許的情況。如果你有能耐,那麼一路上下的事宜你都能插一手;但是如果你沒本事,被下屬架空也不出奇。
看著天邊漸漸淡去的夕陽,顧懷恩的臉上浮現了幾抹沉重,“這蜀地,還真是……哎!”
大趙太祖皇帝雖然說是武將出身,但是卻是深感武將擁兵自重會有何等的禍患,所以在立朝之初就開始著手削減武將的職權。到了如今,大趙朝廷上下諸部,掌印正官全部都是文臣。無論武將立下何等的功勳,最多也就隻能當個副手。
政事堂,樞密院;在這兩個可以被稱為帝國心髒的地方,武將的身影卻是很少出現。有的將領征戰了一輩子,結果到頭來,見了一個小他二十歲的探花郎還得卑躬屈膝。如此風氣之下,大趙的武備又怎麼可能會強。心中雖有點想法,但是顧懷恩卻不能說出來,隻因為他是文臣!
帥臣的說法雖然古已有之,但是真正的帥臣又有幾人。所謂的“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民”的英才更是少的可憐,讀書人理想中的“出則未將,入則為相”到了如今,也就隻是個理想罷了!
大趙如今的動蕩,完全可以說昔日之因,今日隻果!在大趙決定了以文禦武的國策之後,就已經決定了大趙積弱的根基。可以說,大趙如今的動蕩全部都是咎由自取。
當然,凡事有弊必有益!大趙固然是外部積弱,但是內部環境卻是比較安定。有趙一朝,因為環境導致的內部動蕩不少,但是從始至終,由武將引起的內部動蕩卻是一個也沒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太祖皇帝殷則確實是達到了他的目的。不過,效果嗎?就隻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慶豐路,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