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一匹馬,悠悠的走在官道上。官道整齊,顯然剛剛經過修繕。看著周遭的景色,陳道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
展現於眼前的眉州,著實令他有些驚訝,畢竟在他心裏最理想的情況也就是隻是如此了。但是嗎?理想歸理想,他真心覺得眉州隻要恢複秩序就行了,別的什麼就不多求了。可是眼前的狀況卻是給了他一個驚喜,十足的驚喜!
不多時,一棟青灰色的建築出現在陳道的眼前。一個丈許的柱子高高的立在屋舍前,柱子上方橫貫這兩根木板,雖然很是簡樸,但是卻充滿了一股大氣。看著眼前的木柱,陳道的眼中多了幾分感慨……
此物喚作華表,又名桓表,始於上古三世。乃是為了給人作為識別道路的標誌,到了秦漢時期又成了“亭”的象征。如今在乞活軍的境內看見這種東西,這不得不讓陳道開始思考這個東西所代表的深層意義。
自東漢亡後,裏亭製雖然存在,但是卻已經名存實亡。眼前這位,莫非真要……
心裏想著走到近前,陳道才發現這個房舍的地基比地麵要高一些,亭舍的占地麵積也是不小。邁步上前,輕輕地扣了扣門。片刻,就聽見腳步聲傳來。“吱呀”兩扇木門被打開,一個精壯漢子伸出頭來看著門外的陳道,問道:“這位官人可是要留宿?”陳道輕輕的點點頭,表示正是如此。
那漢子見陳道點頭,開門把陳道迎了進來。在前麵領著道路,那漢子開口道:“某家叫肖石,是這寒陰亭的亭長,負責管理方圓十裏的地界。”聽著肖石的話,陳道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還真是嗎?”
肖石將陳道領到了一間房子裏,轉身出去。不一會兒,抱來了使用的被褥。陳道起身道了一聲謝,好奇問道:“我看肖亭長行事頗為幹練,似乎是出身軍旅。”肖石咧了咧嘴,回答道:“官人倒是沒看錯,俺卻是出身軍旅,隻是傷了髒腑,再也吃不得力。所以隻能退了下來……”說著,肖石拉開胸前的衣襟,一道道傷疤縱橫交錯的趴在他的胸前。
看著漢子胸前的傷疤,陳道的眼瞳微微一縮,如此長的傷疤竟然還能活了下來,眼前的這個漢子命還是夠硬的。軍旅的醫療情況,陳道雖然不甚了解,但是多少還知道一點。如此重傷除了命硬,恐怕也找不出來別的理由了,而且眼前此人的傷疤,除了這一道最長的,還有六七處。
心中頓時了然,眼前這人在軍中恐怕也是精銳敢戰之士。
肖石合上衣襟,看著仔細傾聽的陳道。心知不好,自己碎嘴的毛病又犯了,尷尬的摸了摸腦袋,抱拳道:“這位官人,俺就先出去了,吃食俺一會就給你送來。”看著轉身離去的肖石,陳道臉上劃過一思索。眼前的漢子出身軍旅,而且從他身上的氣質來看,卻是精銳無疑。在剛才的談話中,肖石數次提及那位乞活軍的大都督,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什麼,但是陳道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對於那個都督的崇敬與狂熱。
“那麼…你究竟是什麼人呢?李信!”陳道眼中滿是好奇……
……
月色漸漸掛在了牆頭,用過飯食的陳道躺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