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五月的蜀地,麥田裏已經滿是金黃。
樹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著,即使是上午,天氣也是熱的可怕。趙三擦著臉上的汗水,手裏緊緊攥著都督府新發下來的鐮刀,雪亮的刀刃讓趙三一陣心疼,這麼好的鐵得值多少錢呀。“趙三…“略顯潑辣的呼喊聲響起,聽見婆娘在叫自己,趙三急忙應了一聲,”來了。“顛顛的走到了田裏,揮起鐮刀開始收割。
一隊人馬帶刀挎劍,停在了官道上。麥田裏的農人抬頭看了一眼官道上的隊列,旋即低下頭繼續割麥子。這麼好的天,不趕緊收完的話,若是遇了陰雨可就全完了。
李信翻身下了戰馬,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景象。心中亦是百般滋味,難以向外人訴說。益州路久經戰亂,丁口損失嚴重,如今的麥田裏不僅有丁壯還有婦人。冥冥中,一團團白氣從田地裏湧出沒入李信頭頂。一股淡淡的青意出現在了李信頭頂,雖然淺薄,但卻浩大尊貴。
“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李信長歎一聲,麵色複雜。
傅青主聽著李信的感歎,讚了一聲:“主公好詩才!”李信苦笑搖頭,解釋道:“倒不是我作的,隻是偶爾在一本古籍看到的罷了。”冒名頂替的事,李信自問還是做不出來的。況且,沒那個閱曆,說出來也沒人信。
一陣風兒吹過,帶起了絲絲的涼意,在這蒸熱的天地中,倒也是難得的享受。
原本成熟的麥子,在個鄉亭的組織下開始收割。看著將麥子收割、打捆的民眾,李信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收到了夏糧之後,蜀地五州的民心算是徹底穩固了。
益州雖號稱天府之國,在東益州更是可以達到一年三熟。但是實際上,百姓能夠指望的也就隻有第一季的糧食。剩下兩季因為漚肥不足,出產的糧食著實不多。
不過五州久經戰亂,土地得到了一定的休耕,此次的出產倒也不會少。
“主公,天氣炎熱,是否回府。”武士同的問話打斷了李信的思量,看著被曬的健康不少的武士同。李信搖了搖頭,“不了,今日府中無事,我就在這裏呆著了。”
見李信毫無去意,武士同也住口不提。五州二十六縣的官道修葺,城牆重設。全部是有他親手操辦。直至四月末才從工地上回來。
…….
“三擔,三擔!畝產三擔!”聽見田畝中百姓欣喜的喊聲,李信心中的最後一縷擔憂消失不見。畝產三擔,算得上是豐收了。眼前的土地隻能算得上是中等田,尚能畝產三擔。那上等的田畝又該有多少產出?
如今的五州二十六縣,田畝共計將近十二萬頃。種上小麥的土地有三萬頃,一頃即是百畝。每畝三擔糧的產出,五州既有九百萬擔的小麥產出。就算是按每畝稅二鬥,也是六十萬擔。再加上借給百姓的糧食,償還時加上的利息。將要有兩百萬擔的糧食落入李信的手裏。益州路一年的歲入也就是這個數了。
龐大的數字讓李信有點發暈,眼前的一切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旋即,李信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乞活軍基業草創,一切都是白紙,白紙上麵做畫自然是容易。但是大趙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