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聳如林,槍立如雨。軍陣巍峨,前行徐徐。
田虎行在大軍之前,種種念頭在心緒間翻滾,久久不能平靜。田虎出身將門,祖上三代為將。因北伐之故,家道中落。兼之受不了鄉裏豪紳的欺壓,一怒之下,殺了豪紳滿門。從此做了個流亡天下的大盜。
後來受了李順的恩惠,便跟隨在了李順的身邊。到如今,已經整整七年了。而他田虎也已經三十有七了,男子漢大丈夫。自當醉臥美人膝,手掌殺人劍。自從十六歲殺人外逃,哪裏想過還能有再掌大軍的時候。
如今卻是手掌大軍近萬,真是世事浮沉,難以預料。若非是遇到了主公,恐怕自己也難有今日。想著,田虎的臉上多出了些許的決意。君以國士待我,自當以死報之。
赤紅的軍氣結成刀兵之行,綿延數裏。一根赤色氣柱衝霄而起,統禦著山蠻軍氣。灰色的劫氣刺激著田虎的本命,金色的氣運流轉不定。本命氣中泛起一絲青意,良久終是不見。
看著遠處隱隱的煙塵,田虎的眼中泛起一絲猩紅。這一場仗很重要!
……
太陽漸漸西斜,仆固恩看見遠方隱隱的煙塵,心中多了幾分鄭重。蜀地民亂能夠鬧到眼下這個境地,足以證明乞活軍中臥虎藏龍。隻要稍有不慎,恐怕就有馬失前蹄的危險。
揮手令大軍停下,仆固恩的臉上多了些許的冷肅。派了哨騎前去探查,一股不詳的預感出現在他的心頭。
十幾匹快馬從軍陣中衝出,消失在遠方。湯唯從後軍縱馬走出,看著眼前的仆固恩,問道:“仆都監為何停下,今日趕不到折州,你我可是擔待不起。”仆固恩的臉上浮起一絲不耐,冷冷道:“前方有亂民大軍,貿然前進,若是失了分寸,誤了相公大事,你擔待的起嗎?”
湯唯被仆固恩嗆得臉色通紅,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些什麼?仆固恩看著湯唯的醜態,不屑 冷哼一聲,行到軍前。卻是不知正是今日的行為,為其日後的遭遇埋下了禍根!
湯唯看著指揮若定的仆固恩,宛如細縫的眼中盡是怨毒。
命令征召的民夫紮下營盤,仆固恩看向遠方的眼神中滿是嚴肅。大戰將起,由不得他不謹慎。能夠逆而成事的人,古往今來,也就是那麼幾個。禍首李信,無論如何也會像那幫文臣所說的那麼羸弱!
……
兩萬大軍,陳列荒野。出於種種考量,為將雙方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一個遠離人煙的地方。赤色的煞氣盤旋,方圓十裏,飛鳥禁絕。
墨色軍陣肅立,一股濃重的亂世草莽氣息撲麵而來。感受對麵熾烈的軍勢,仆固恩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精銳,絕對是精銳!從那股熾烈的戰意,仆固恩聞到了一股極大的危險。
田虎撚著頜下的虯須,臉上不自覺帶起了一抹鄭重。利州路都監仆固恩,是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自家小時候就聽老爹說過他的事。沒有什麼能拿出手的大功,也沒有什麼敗績。一直都是穩穩當當的。
但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這樣的敵人絕對是最難纏的!沒有之一。沒有明顯的缺點,也沒有明顯的弱點。打敗他或許容易,但是擊潰他可是有一定的難度了!而且,弄不好的話,自己的牙也會被崩掉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