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退的士卒回轉本陣,程節的臉上浮起一絲殺機。令督戰隊將先退回來的士卒斬殺。
十幾個士卒哭喊著被押到軍前,刀光閃過。血淋淋的人頭滾落,士卒紛紛緘默。發落了逃回的士卒,程節暫熄了滿腹的怒火,開始指揮著士卒緩緩撤退。
羅興看著逐漸退去的官軍,止住了乞活軍士卒追殺的腳步。望著逐漸遠去的官軍背影,羅興久久無言。是乞活軍太強,還是官軍太弱了。
他也是禁軍出身,二十年前的時候。即使是麵對北魏的王帳衛士,禁軍中也不缺少敢正麵相抗的勇士。如今,果然也隻剩下一幫樣子貨了嗎?一種奇怪的思緒塞滿了他的心頭,長歎一口氣。命令士卒打掃戰場,羅興轉身回了大帳。
當年北伐的時候,可沒想過如今還有與禁軍刀兵相對的一天。摸著自己身上的黑色軍服,羅興的臉上掠過一絲感懷。
二十年了!我也快老了!不過能在晚年的時候見到這一幅景象,也算是某的幸運了!或許還真有光宗耀祖的一日……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如水的星光灑在大地上,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銀妝。時值九月,天氣已經開始變得寒冷。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值守的士卒搓了搓手,雖還未至冬季,但已有絲絲縷縷的涼意。
一隻飛奴落入大帳,落在羅興沒麵前的書案上。伸手抓住飛奴,從它的腳上的竹筒中掏出一張信件。羅興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準備已經完成了!
邛州,官軍營寨。
火盆裏燒著碳,將這一片大營映得通紅。甲胄鮮明的士卒在營中走動,偶爾傳出的甲械碰撞聲非但沒有喧囂的感覺,反而更是添了幾分沉靜肅殺 。參差的營房拱衛著中軍大帳。
營帳內,整齊的站著一個個軍將。
程節盯著帳中的軍將,兩眼通紅。平日裏高傲的禁軍軍將皆是垂下了高昂的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眼前這位團練使將一腔的怒火盡數發泄在他們的身上。看著帳中軍將的模樣,程節心中的怒火更甚。
良久,程節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往後一倒,坐在了軟椅上。“一萬亂軍,你等竟然打了三天都沒有打下來!若是如此也就罷了,三日進攻,三日損兵!若是耽擱楊相公的大事,不要相公動手,我親手摘了你們的腦袋!
明日!如果還有未聞金鼓率先撤退的,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一人先撤,一伍連坐;一伍先撤,一隊連坐。一營先撤,就那你們自己的腦袋來抵吧!哼!”看著傻站著的軍將,程節腹中滿是怒火,
“滾!”
一眾軍將灰溜溜的從大帳裏走出,心裏也是滿腹的怨念。若是我等打得上去,又豈會撞得頭破血流。想起對麵的凶殘,軍將們皆是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他們皆是出身京城,天子之家,首善之地。何時見過此等凶殘的悍匪?
軍將們對視一眼,皆是無奈搖頭。為自家腦袋計,還是回去想想辦法吧!還以為換了禁軍的人當了主將後,自家能好受點,卻沒想到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