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雲安府。
楊思的臉上露出絲絲喜悅,到蜀地已經整整三月。到耳中的全是壞消息,先是蘭陵軍的一個小小將校敢頂撞自己,接著就是蠻軍失去聯絡,派去詢問的使者反倒是被蠻人諷刺了一通。
“強大的蠻人勇士根本不會懼怕戰爭。”“漢人根本不可能打的過蠻人勇士。”即使以陸哲的好脾氣,也恨不得將他們全部滅了。但是大戰當前,如果再把蠻人逼反了,不等他陸哲滅了蠻人,那位宣撫相公就得把他給滅了。別看那位相公平日裏對他頗多信重,但是真要是有了問題,他絕對第一個把自己送出去檔刀。
陸哲碰了一鼻子灰回來,楊思見此,除了罵了幾句“蠻夷之輩,不同教化”就再也沒了別的聲音。
再後來,就是仆固恩兵敗,殺了監軍湯唯。到了如今,終於時來運轉了!可真是否極泰來,六日前,利州兵敗。六日後,蠻兵攻入乞活軍腹地的消息便被程節送來。好容易聽到一個好消息,如何不讓楊思高興。
當然,這六日間遇到什麼?發生了什麼?自然被程大將軍運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楊思身為宰執,看破這些掩飾的能力自然是有的,程節隱藏的無非就是戰損之類的東西。但是身為上位者,既然手下辦好了事,其餘的就不要多做苛責了嗎!也省得落下一個刻薄的名聲!
“看來,年末的時候就可班師回朝了!春節也可以在東京過了!”將手中的信件放下,楊思饒有興致的想到。
夾穀,三萬大軍陳列穀口。程節眼角微眯,心中滿是猶疑。非是他生性多疑,而是夾穀之地太過凶險。
夾穀,顧名思義。兩座山峰之間仿若刀劈一般,裂開了一道縫隙。故而才有這一個“夾”字,乃是十足的險地!除了入山砍柴的樵夫,鮮有人跡。
而如今,荊棘叢生的穀道已經沒有半點灌木。凹凸不平的道路也變得平整,絲毫看不出往日的荒涼跡象。
焦用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夾穀,感覺滿是不可置信。這便是夾穀,往日號稱“一線天”的夾穀。可是這也太那啥了吧?
身為文州都監,焦用也算盡職盡責。文州的地界倒也算是熟稔。若不是記憶告訴他,他沒有走錯的話,他一定懷疑自己走錯路了!
“這夾穀背後,通向的是什麼地方?”悠悠的問話從前方傳來,焦用猛地抬頭。轉頭看著坐在戰馬上的程節,恭敬道:“回稟總管,夾穀之後便是漢州。”程節目視前方,“漢州嗎?”
這裏的總管卻不是後世的總管,是馬歩軍總管,總令大軍的那個總管。而不是後世的那個大內總管。乃是程節的差遣職。
有趙一朝,因循舊製。故而,縣令不在縣,言官不在京。靈肅宗後,武人漸攝大權。刺史,縣令皆是出自節度使府。雖有中央振奮,收回地方權柄之時。但軍政大權仍是不可阻擋的滑入節度使手中。故而,官職也就成了一個真正的官職。
大趙太祖開國,因是得國不正,舊朝勳貴皆是被賜予高官厚祿。舊日的官製已經不能代表什麼,取而代之的是差遣。故而,提舉、押司、管勾等詞開始興盛於世。舊日的官階除了能拿一份俸祿以外,再也無別的意義。